撒旦都不敢收这样的信徒,又一次,兄长没能死成。
通红宛如地狱火的急救灯熄灭,随着医生的话语,所有人都松一口气,有人偷觑我,我明了,丢掉没吃完的草莓甜筒,站在病房外朝内看。
病床上的人还没醒,为救我挡下的一枪的男人戴着氧气面罩,右手背扎着针在输液,细碎的秋光透过窗打在他面孔,令他整个人看似非常脆弱。
我却不被这样的假象迷惑,如玉的皮囊下是十足的恶魔。
当夜我被人护送至兄长在米兰的房产,门内门外安保二十四小时轮流站岗,简直像看守犯人,在卫生间匆匆发了条“周朗中枪,未醒”的国际短信后,我去到餐厅。
兄长挥霍无度,异国他乡也有华国大厨掌勺,我一边用餐一边打量四周,这栋房子比任何一处更像他的住所,甚至比圣莫里茨的也更像。
非要形容,那就是像一个“家”。
餐具壁纸是绝不会与他有关联的粉草莓,尽管是夜,但我仍看清门口的守兽是两只兔,可笑又怪异,若不是瞧见楼梯正中央悬挂一幅油画,我要以为这是他与某女的爱巢了。
那是一个女人,端坐钢琴前,面容模糊,或者说没有脸,黑的夜,黑的礼服,唯独留白的脸上,有斑斓的水彩点。
宾客都被模糊,唯独她熠熠闪光,棕格子分割黑夜,连星星都围绕她。
直觉告诉我,这是周夫人。
再仔细看,才发现宴席角落有只小灰老鼠后腿站立,打领带穿西装,满眼孺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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