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华抵鄂州前，林下朋友显彰冯媛勇烈的诗篇已家传户颂，纸为之贵。入城时，萼华所着，仍是腥紫的血衣。

钱氏家长在朝为宰辅，此时的鄂州牧，为其长子钱琨。

钱琨不过二十余，身量极高，矫矫若松，曜曜如玉，过分俊美，一笑春阳滟滟。殷勤扶萼华下马，“怎幺才来？”

萼华注视着他捉臂之手，目光里透出霜气，“我起先不知，我不来，你会一直坐等下去。”

钱琨有些赧颜，“我请示过父亲，不出兵是他的意思。来年或有几场硬战，过早消耗军力是不智的。”

萼华笑，“那我岂不是白来了。”

钱琨引她入室，一路道：“何为言此！你总归保住了性命。”命人去取医具，又摒退仆从，亲为她解衣，露出窈窕雪背，与其上狰狞的箭伤。

萼华本是面朝下伏在榻上，听见他倒吸气，回首一笑，“腿上箭头已启出，这一枚是特为留给你的。”

钱琨瞬目，“我下不去手。”

萼华一副“我信你？”的怀疑表情。

“真的，”他说，“我后悔极了，当时也不愉快。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无可追补了幺？”

萼华道：“我心中有刺，不拔不快。”

他犹疑，“出兵的话——”

“我和你有一子，他也在漪阳城中。”

他的瞳孔震动，失声道：“我和你的孩儿！你怎知不是萧酾的？”

萼华沉静道：“当初是你先，他进来后，看到你的东西，觉得肮脏，便没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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