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归没有先去城门，而是去了邙山。

这座伫立在洛邑北面的大山，不知听闻了多少哀歌薤露丧车辚辚，目睹了多少勋名富贵一朝崩塌，山头青松颂颂，山内白骨累累，山脚洛水苍苍，山南皇城巍巍。

李九归三人沿着山道拾级而上，两侧积雪蓬草，悲风成阵，不时可见残缺难辨的碑铭倒搁在旁无人打理，百年同谢西山日，千秋万古北邙尘。

三人刚过御河桥就见一队守陵卫疾步迎来，“来者何人，皇陵重地，不得擅闯！”陵卫长一面带着手下快步奔来一面大声喝道。

李九归到山脚时便已弃马徒步，闻言驻足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守陵卫很快将三人围住，陵卫长并未马上下令将人拿下，而是在三丈远处停下打量这不请自来却无丝毫畏惧之色的三人。

虽是形单影只三人，但论气势却犹如有千军万马掠阵，披风兜帽遮面罩身看不出穿着，只右后方那人手中握剑，左后方那人则带着一副半面，若论无形威慑，却无人能胜中间那人丝毫，双方相持这一阵，那人眼神没有在守陵卫身上停留片刻，一直看着身后最高处明楼的方向，明楼后面便是下葬棺椁的宝山。

“此为高祖皇帝陵寝，若为谒陵而来，需请旨。”陵卫长迟疑了一会儿后，朗声道，语气已无刚才的嚣张无理，此处还未到陵门，严格说来不算擅闯，他也不想在陵前动武。

李九归这才收回眼神，看了陵卫长一眼，然后微微朝林隐光的方向侧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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