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羽宸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乌漆麻黑的,一盏灯都没开,周启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以为周启今晚去上夜校了,就发微信想问他下课要不要他去接,结果微信却显示他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周启的好友?周启把他误删了吗?他打电话给周启,那边只有语音提示手机是空号。
微信不是好友,手机是空号,苏羽宸真的慌了,周启遇到什么事了?
他在家里找了一圈,周启的衣物也不见了。他走到客厅,才注意到茶几上有一页纸,那的确是周启的字迹。周启说的“任务”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说爱他那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
苏羽宸不得不怀疑到自己妈妈头上,是不是她实在不喜欢周启,所以干脆就将他赶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找他妈问清楚,“妈,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有没有私下联系过我男朋友呀?”
“我联系他干吗?我又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苏母能感觉到苏羽宸语气里的怀疑,这逆子真的要翻天了他,竟然敢怀疑自己母亲?
“你私下没跟他见过面吗?”
“没有!我才不想跟那种人见面!”
没什么叫“那种人”?
苏羽宸得帮周启解释,“妈,你不要带有色眼镜看人。我很了解他,他很好,很善良,我不会看错人的,你不要再这样说他了。”
苏母不想掺和他们那些破事儿,“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你真的没有跟他见过面吗?”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那他怎么不见了?”
“你男朋友不见了问我干吗?你不会自己找啊?”
“那……好吧,我自己再找找。”
苏羽宸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周启,回南平市一打听,发现周启以前的上班的名爵会所老板涉黑被抓了,还顺藤摸瓜撸了一大串官员,名爵也已经人去楼空,想找个认识周启的人都找不着。
怎么会这么巧?周启一消失,南平市就出大事了。周启说的“任务”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联?
苏羽宸一直托人打听周启的下落,可是都了无音讯。
周启回到警局之后就协助中央下来的纪检委处理赵斌的案件,同时他还趁这时候上报了他的身体出现怪异现象的问题。
他清楚要趁现在立功的时候反应问题,不然以后瞒不住了,就只能算他个人的问题。到时候别说升迁了,可能连派出所都不会要他。现在可以把一切问题推到这次行动上,毕竟他是在行动期间出意外的。
周启读警校的时候经过了严格的身体检查,根据当时的档案来看,他的身体很健康,生殖器官和正常男性没有区别,这点是做不得假的。
周启这个问题在各地的警队里都是史无前例的,上层安排周启去医院做了许多检查,都得不出科学的解释,他的问题也商量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案,就一直搁置着。
周启也有自己的诉求,就是他一定要继续留在警局工作,他还在李队面前说,如果不让他留在警局,他就要爬到警局楼顶从上面跳下来。
领导们只好向他保证,既然他立了功,身体也因为这次行动发生意外,他们是不会随便将他调离和开除出警局的。
后来有自称是非自然事件调查局的公职人员找到他,要了解他的情况。
“周启同志,我们是专门来调查你身上的不正常变异现象的。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的询问,过程中请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好的。”
“你身体上的变化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还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是突然变成的,我那时候一觉睡醒,身体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你在身体发生变异之前都去过哪些地方?做过什么事情?”
“我那时候和朋友一起去A市,我在他家呆了几个小时,还吃了晚饭。晚上我们出门去酒吧玩,从酒吧出来之后我们就在酒店过夜,第二天醒来,我就发现我的身体变成这样了。”
“你当时不是在南平市执行卧底任务吗?怎么突然又去了A市。”
“因为我朋友家在A市,他就带我去他家玩。”
“你这个朋友是公安机关的公职人员?还是别的什么朋友?”
“他是我在卧底期间认识的。”
“男性还是女性?”
“这个……重要吗?”
“很重要的,我们希望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现偏差。”
“男性朋友。”
“那你这个朋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说你有没有怀疑过问题出在他身上?”
“没有,我确定这跟他没有关系。我跟他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他不可能突然要害我。”
“好。那你把那天去过的所有地方全部说出来。”
“那天我先从我的公寓出发,到机场坐飞机,然后去了我朋友家,晚上在酒吧玩,最后到酒店过夜。”
“那你认为最可疑的地点是……?”
“我认为是酒吧,我回到酒店没多久就睡觉了,也没干别的。”
“那你是一个人去酒店的?”
“和我朋友。”
“你们不在同一间房?”
“在同一间。”
“那你们住的是标间?”
“是大床房。”
“你们两个人睡一张床?”
周启窘迫到脸都红了,“嗯。”
对方看周启扭扭捏捏的,表情很不自然,就问:“你们当晚有发生性关系吗?”
“没有。”周启使劲摇头。
“真的没有?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真的没有,我们那天晚上都很困,所以没什么都没有做,洗完澡就直接睡觉了。再说了,这些细节重要吗?”
周启很紧张,那天晚上他和苏羽宸确实没有做过,可第二天他们却在酒店做了一整天。他们应该不会问第二天的事吧?
“当然重要了,说不定性行为会成为诱因呢?”
“那跟这个没有关系,我们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
“好吧,周同志。我们会去你说的那些地方调查的,但是如果没有发现异常的话,我们需要找你那位朋友协助调查。”
“好。”
周启不想苏羽宸知道自己的下落,他并不喜欢他们联系上苏羽宸,他们最好能尽快从酒吧或者酒店里查出异常吧。
非自然事件调查局的人第二天就赶到了周启所说的那家酒吧,为了方便调查他们还请了酒吧所在辖区的派出所的民警协助。
他们在酒吧随便找了个服务员,“你们酒吧的老板和负责人呢?我们这边有个案件需要找他们了解情况。”
“这个……我没见过我们的老板,负责人也几乎见不到。我找我们经理问一问好吗?”
“行,只要能到个责任人就行,我们要调你们的监控记录。”
“好的,我马上去找我们经理。”服务员连忙跑进员工休息室去找他们经理说有警察过来调查案件。
酒吧的经理知道情况后马上把情况跟老板和几个合伙的股东说明,然后带领警察到后台监控室调取监控。
调查局的人调取了那晚的监控,监控里周启跟一个男人举止亲密,还靠在男人怀里打情骂俏。这点就不说了,反正也没规定公职人员不能搞同性恋。
他们就记录周启在酒吧期间都碰过了什么东西,喝了哪几种饮料,在几点几分上了厕所,这些都详细记录了下来。
他们在水吧检查了制作饮料的原材料,可能是间隔的时间有些久了,周启没有及时上报,现在调查这些也查不出问题。就连酒吧的厕所也很正常,并不存在什么诡异的东西。
可周启坚持认为酒吧是最有可能害他出事的地方,所有他们就在酒吧多做调查。
在警方的压力下,酒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老板也终于出现了。
那是个身材相貌都挺出众的年轻男人,他穿着黑色高领针织和长款大衣,本该挺亮眼的男人,目前的气质却有些萎靡,看着很没有精神。
“你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我是,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在酒吧老板的办公室里进一步详谈,“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一个案件,报案人说在你们酒吧呆了一晚上之后身体就出现了诡异的现象。你对这件事有所了解吗?”
酒吧老板听了他们的描述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推卸责任,跟这件事撇清关系。只见他震惊地瞪大双眼,神情十分复杂。
看来酒吧老板对这件事真的知情。
非自然调查局的人一看就知道有情况,“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对吗?”
酒吧老板问:“报案人是男的对不对?”
“对,是男的。”
“那他身上出现的诡异现象是……”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就是他的下半身变得跟女人一样了。”
“跟女人一样。”酒吧老板听到后,表情并没有变得太惊讶。
“对,你有听过相关的事情吗?”
“我……我……”酒吧老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实情,“其实我也跟他一样。”
这下变成调查局的人震惊了,原来周启那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只是事情都太过超自然,所以没人想过要报案。
“你是说你的身体也变成那样了?”
“对。”
“那请你跟我们详细地说一说,你身体出现变化的前一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酒吧老板晃了晃脑子,他甚至不用想那天发生过的事情,他说:“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是谁?”
“她算是我的一个前女友吧,我跟她短暂地交往过,但她的控制欲太强,我很快就跟她提出了分手。她来我这里闹过很多次,她说一定要让我后悔,要狠狠报复我。”
“那她有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报复你的事情吗?”
“我出事那天的营业期间,她来过我的办公室,还去过男厕。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手脚,但我那天刚好来过酒吧,我跟那个报案人是同一天发生意外的。”
调查局的人又去看了一遍那天的监控,发现当晚确实有一名女子进出过酒吧老板的办公室和男厕。而女子离开男厕的时间与周启进入男厕的时间间隔了三十多分钟,而在这中间还有十几名男子也进出过男厕。
如果真是这名女子搞的鬼,那出事的男性绝不仅仅只有周启一个。但是当事人都不报案,他们也就不会一个个都去追查。
既然认定了这名女子有犯罪嫌疑,他们就跟酒吧老板了解了她的个人信息,然后上门找人。
他们的办事效率也快,不到两天就找到了那名女子。
“余小姐,请问你在12月20号是不是去过曾先生所开的酒吧里的办公室和男厕所?”
“我是去过,怎么了?”
“那你是不是威胁过曾先生,说要报复他?”
“我说说而已,不行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我骂他两句难道犯法?”
“他说是你导致他的身体出现了变异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警官,你们不能凭他一句话就定我的罪呀?他有证据吗?就说是我做的!”
“余小姐,我们这里有段监控。”调查局的人把监控视频放过她看,视频记录了她偷偷溜进酒吧老板的办公室,然后点燃了一瓶香薰的内容。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帮他点个香薰也不行?”
“你用的那个香薰哪儿买的?有消费记录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光在曾先生办公室点香薰也就算了,你在男厕也点了香薰吧?”
“是。”
“如果说曾先生跟你有情感纠纷,可去男厕上厕所的人对你来说都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故意害他们?”
“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害他们的吗?再说了,去酒吧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他们哪个不是贱男人?死渣男?就算他们出了什么事,那也没有一个无辜的!”
听她这么说,调查局的人能基本确定这件事就是她干的,现在就缺证据了。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天,当天的香薰早就使用完,剩下的瓶子也被清洁工清理掉,如今想找都找不到。
还在非自然调查局的办案流程跟正常案件不同,他们不需要找到当时的证据,既然确认了她就是嫌疑人,他们就直接去她的住所进行搜查。
“余小姐,这些瓶瓶罐罐里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很危险的,你们不要乱碰!”
“哦,那我们要带走调查。”
“不行,这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能带走!”
“余小姐,我们有权力带走你的个人物品,取证调查。”
“你们别把瓶子打坏了!那些东西对我很重要的!”
“余小姐,你平时的爱好是在家炼制生化武器吗?”
“那些不是生化武器,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可你都用这些东西害人了。”
“我没有害人,是他们自己活该。他们自作孽,不是我害的。”
“余小姐,请你跟我们回去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用途吧。”
“我不!”余小姐奋力挣扎,可她还是被调查局的人带走了。
一段时间后,酒吧老板听说姓余的被抓了,就向调查局的人打听这个案件的调查结果,“请问你们找到嫌疑人的犯罪证据了吗?她会被判刑吗?”
身体突然变异,酒吧老板心里是有很大怨气的。要不是姓余的把他害成这样,他也不会被合伙的股东们这样那样,他有苦说不出,都没办法找人求助去。
“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余小姐也逃脱不了法律责任,她已经被判劳改了。”
“那她……有办法让我们受害人的身体变回原状吗?”
“这点我们也问过她,她说你们的身体一旦发生变化就再也变不回原来那样了。”
“好吧。”虽然身体不能变回去,但能将姓余的绳之以法,多少也算有点安慰。
酒吧老板以为余小姐已经被抓去蹲局子了,其实他们所说的“劳改”是让余小姐为他们调查局免费干活,不发工资的那种。
他们找不到当时的证据,余小姐也不可能傻到再配一次那天用来害人的香薰。而余小姐是个有用的人才,不对她加以管制恐怕会危害到社会,所以不如利用她的能力来帮部门办事。
余小姐服了三年的劳动改造,帮非自然调查局解决了许多案件。直到有一天,她修好了传送器,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她才得以逃脱劳改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