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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吻别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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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深渊与黑乎乎的东西都随着女神投下的第一缕金光清弭无踪。

坏消息是,当奥琉多歪了歪脑袋,发现自己的下巴蹭上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低头一瞥,伽洛梅斯将他的一只胳膊当成枕头睡得正香。

“!”他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紧绷着浑身肌肉,将身体慢慢地朝远离她的方向移动。

还没等他将手臂完全抽离,伽洛梅斯就已经醒了,她闭着眼睛坐正身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奥琉多如蒙大赦,飞快爬起来背对着她扣起前襟的衣扣——呃,这个画面好像更容易引起误会。

“昨天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是伽洛梅斯先开口,她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狼的尸体还留在原地,因为魔法的作用未曾腐烂,血迹也是新鲜的红色。奥琉多看见她裙子上沾了一些血迹,他抬起双手,果然也‍‌‌‎被‌‎‍‌干‌‌‍‎涸的狼血染红。就是这双手,昨天撕开了三匹狼的喉咙。

“我不记得我杀了它们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吻了你。”伽洛梅斯飞快地回答道。

奥琉多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无奈地说:“我是说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着的,怎么会就这样倒在野外呢。至于那个意外——”

“意外?”她挑起眉,倒是认为他会说出这句话像个意外,“你觉得我吻你是个意外吗?”

奥琉多的表情沉敛起来:“你是盐藻城的领主夫人,我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什么麻烦?”她的冷笑中有些玩味之色,“你怕我的丈夫发动他那几百人的守备军来剿灭你吗?”

不,但他会召来白剑骑士团,奥琉多不想和那些家伙打第二次照面了。

见他没有说话,伽洛梅斯又道:“我吻了你,然后你睡着了,这是你想知道的事。我一到晚上就有点……和我接触久了的人后来睡眠都变好了。”

听听她说的!奥琉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丧气道:“好的,谢谢。”

梦中深渊里的尖嚎忽然如一道闪电劈过脑海,他的嘴唇抖了抖。即便是醒后回味,那场景也真实得宛如亲历。他的目光又忍不住移向伽洛梅斯。

她的脸颊飞着两抹红晕,像花瓣一样娇美,还有那晨露一般清澈的眼神……他真的有许多东西想问问她,可他什么都不能问。

包里沙漏下的抽屉中传来哗啦一声,他知道新的一天又一笔佣金支付给了他,虽然魔法不会让沙漏的重量改变,但他莫名感觉包中的坠感强烈一分。没想到,当初接下这项委托时他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想尽快结束这段旅程。

“你能带我去找点水吗?”伽洛梅斯轻声问,“你的手也该洗了。”

奥琉多回过神来:“当然。”

郊外有不少散落的屋舍,用石头堆垒起,没有窗户,缝隙里都被泥巴严严实实地填上。这些都是独居的夜族,这个时候他们还在睡觉。

奥琉多在一个石头房前找到一口井,他往房子门口的台阶上放下一块银币,随后提起水桶扔入井中。

“离井口远点。”他说,“小心掉下去。”

伽洛梅斯坐在有些厚度的井口上,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

奥琉多用水浇洗干净手上的血后,伽洛梅斯兴奋地拿出了昨天买的药水,正打算请他再打一桶水上来,忽然犹豫了起来:“唔,不行,魔药会弄脏他们的桶的。”

“会有地方让你用它的,再忍半天吧。”奥琉多很高兴她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说道。

“好吧——啊!”她的脚下一滑,向后栽进了井中。

“伽洛梅斯!”奥琉多想也没想,跟着翻跃入井。我可真是个倒霉蛋啊——他想。

井水深不见底,他立刻就判断出,伽洛梅斯已经不在掉下去的位置,随即叹了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下,一条覆着黑鳞的细长尾巴甩起一串水花,而后跟着消失于水面。

撇开某些不好的记忆不谈,蛇的身体极易穿梭于狭窄的水道。奥琉多看见一抹红色的影子在前方快速地移动,那绝非寻常人类该有的游速,连他都追不上。

直到奥琉多开始烦躁之时,他的头突然像撞入一块压力巨大的屏障,身体也随之被惯性推了过去,如一条崩断的弓弦,漂在一片广袤的水中。

不远处,水的浮力将伽洛梅斯的红裙打开成一朵花,她满头的红发飘起,双眼紧闭,宛如一只摇曳生姿的完‌‍‌‎‎美‍‍‎人‎‍‍‌偶。在她的四周,围绕着十多只肤色泛粉、指甲尖利的美艳水妖,她们观察着伽洛梅斯,像是在端详和辨别她是不是同类。

奥琉多变回龙形,冲她们张开口无声地怒吼。一股水波推了过去,将伽洛梅斯的裙子与长发冲得飘来荡去。水妖们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竟然试图游来‎‎诱‌‍‍‌惑‎‍‌他,他左翼一挥,将一只试图靠近的水妖扇了出去。

这一举动惹恼了这群性情古怪的生物,她们当下一齐尖叫起来,每一滴水都在尖叫声中震荡起来,伽洛梅斯的皮肤也被挤压出一道道波纹。

奥琉多在心中暗骂一声,收束起翅膀,如箭飞冲向她,一张口衔住她的腰肢,身体在水中转了个直角的弯,朝着水面冲去。

水妖们粉色的眼珠中燃烧着怒火,一个个伸出指爪划向龙的皮肤,然而连一点剐蹭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哗”。龙钻出水面,两面翅膀扬开,金光闪闪的水珠四溅,在水妖绝望的尖叫声中,它腾空而起,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飞去。

“啊——”又是一声尖叫。奥琉多稳定扇动着的龙翼一抖,差点让背上的人滑下去。

女神啊,她醒了。他在心里苦笑。在伽洛梅斯发出第二声尖叫之前,他已经向地面落去。

伽洛梅斯从龙背上爬下来时腿还在发软,她坐在地上脸色发绿地看着龙,问:“你背着我飞了多久?”

“大半天吧。”龙心虚地移开目光。

“不!”她懊恼道,“我们过了艾尔托因河了吗?”

“我们就在艾尔托因河畔。”奥琉多指指远方大地上的一条波光粼粼的缎带。

伽洛梅斯扶住额头:“看来我至少错过了半个月的风景。”

“它是一条很长的河。”奥琉多试图安慰她,但好像起了反作用。

她问:“我的箱子和药水也丢了?井里的那个怪物对我做了什么?”

“那口井通向一个湖,是湖里的水妖抓走了你。我把你捞上来以后发现你只是闭气晕了过去,没有呛水,所以自作主张带你飞了……一段。”至于她的箱子,当然是丢在井边了。

伽洛梅斯狐疑道:“我当时可没看见哪儿有湖。”

“那是水妖们的魔法,湖一直在那儿,只是大部分生物的肉眼看不到,即便走到它旁边,也会自动绕开。”

“噢,水妖是想吃了我吗?”她睁大眼睛。

奥琉多尴尬地愣住了:“她们只吃浮游生物。”

伽洛梅斯戏谑地笑道:“又是一个意外,是吗?”

“别提这个词了……”

“为什么不?”她再次张开手臂,靠近过来。

奥琉多早有准备,向后一退,躲开了她的突袭。

“拜托,求你啦。”她说,“作为一个感谢,不行吗?”

奥琉多十分纠结地问:“你的丈夫知道吗?”

“你为什么总是提我的丈夫?”她怒气冲冲地问,“难道我除了盐藻城领主的妻子,就没有别的存在意义了吗?这是对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冒犯。”

“哦,呃,好吧,十分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奥琉多结结巴巴地说,“你可以不要生气吗?”

“除非你过来。”

龙将头伸了过去。

伽洛梅斯皱着眉瞥了他一眼,说:“变‍‌‌‎‍成‌‎‎人‌‎‍。”

“不,这不符合……”奥琉多在她快要将自己盯穿的目光下,变作垂头丧气的黑发男人,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她终于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揽过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谢谢你救了我。”

这句话听起来顺耳了一点。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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