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九寻到灰鹞时，他已换了身衣裳——那或许也称不上是衣裳，几层薄纱衣，堪堪遮住他满是红痕的身子，脖颈上是触目惊心的指痕淤青。屋中满是浓浓的麝香气息，灰鹞在角落里蜷缩着，凌乱的额发遮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了他半张脸。

陈三九看不清他的面容，走上前去，想要撩开他的发，却被灰鹞推开了手。灰鹞喃喃说：“陈大夫，我好脏，别碰了……”

陈三九还是把他的额发撩开了。灰鹞的眼睛里没了神采，灰蒙蒙的，他身上尽是情欲的痕迹，腿间也有干涸了的精斑，显然是被人亵玩了一番。陈三九心里一阵抽痛，把自己的外袍脱下，为他披上。

陈三九说：“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吗？走吧，我带你家去，啊。”

灰鹞没有动，灰蒙的眼睛里盈了一汪泪水，说：“阿响会杀了你的……他会杀了你的。”

他没有刀了，没有办法和南响再拼一次，阿傀不在他的身边，而他也无法再承受一次无辜的人因他而死。他唯有把陈三九劝走，劝他离开这里，不要也像当初的阿傀一样，死在他的面前。

他痛苦地呜咽着。他是一个无用的人，他无法逃离双生子的手掌心，也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他只能任由他们支配，做一只听话的狗，反抗不得。

他也反抗过逃走过，可受伤的死去的永远不会是他，永远都是旁人。因为他的主人们知道，伤害或是杀了他身边才会让他乖乖听话，因为他的心已经不再麻木了，他在草原上变成了一个软心肠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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