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玛来到毡房外,莺奴正在捻褐线。夏天到来前,吐蕃的女人们将绵羊的毛剪下,紧赶慢赶地捻成线,以便在温暖的夏日能早些穿上凉快的褐衣。春天已经快要过去,再穿着毛皮的裘衣就会热出病来。
“阿加起得太早了!为什么这样辛苦自己?”她将上衣除下来系在腰上,从石炉子上取下温热的奶,端着一盘青稞糌粑和一块盐走过来,把小食放在莺奴身边。那少女侧过头来笑笑:“庸玛也早。”在这里住了六个多月,莺奴已经粗通蕃语,庸玛也会说一些汉文了。
莺奴将手上的羊毛捻完,和庸玛一起吃了早饭。庸玛不是她的真名,“庸”字只说明她是奴婢身份;就好比莺奴也不是真名,“奴”字只是一个标记。但她们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名字,却无人知道。
庸玛所属人家的主人是王朝内库的识字人,在吐蕃是乡里有威望的长辈。庸玛和家里人附庸于他,为这户人家耕田织衣。庸玛的姐姐去年生病死去了,那时候秦棠姬带着莺奴来到吐蕃,要找一寄宿的人家,正拦住给姐姐出殡回来的庸玛父亲。
秦棠姬从剑南道边境劫持了一个译员过来,对着庸玛父亲一阵恐吓,他吓得手足无措,连忙答应秦棠姬的请求。只是他们也不过是奴隶家庭,果腹都很艰难,如今家中失去了长女,更加窘迫。莺奴提出要帮助这一家做农活,以代替借住的酬金,被秦棠姬严厉禁止了。蚀月教大弟子是不会替人做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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