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符黎进入浴室,用手机播放起抒情音乐,在淋浴花洒下放声大哭。
她知道这一切的冲动来自哪里——每个女孩或许都知道。就像醉酒之后十几年前的委屈都能历历在目,她感知世界的敏感神经放大了,被困惑与痛苦冲昏头脑。但那种情绪如同一阵雷雨,乌云很快就会过去,雨水也很快就会停下。等待生理期结束,一切又都会好起来。
她捂住下腹,扶着门框走出浴室,疼痛波及腰部、骨盆和胃,甚至双腿也无处安放。体内的某个部分正在剥离、脱落,向下挣坠拉扯。大地震动时,哭泣的岩层也是这种感受吧。她失去力气,想靠墙休息一会。
几分钟后,痛楚不减反增。新一轮折磨开始了,身体内部变得紧张,似乎有一只手将器官捏在一起,又前后肆意摆荡。她觉得头晕恶心。每个月痛经时她都希望她是个男人,而这样的事她已经想了十二年。
符黎最大限度窝成一团倒在地上。
顾不了那幺多了,总归家里只有自己。谁也不会了解她的躯体正在进行一场温吞的撕裂。忽然,有人碰了碰她为了淋浴而扎起的丸子头,动作轻得像一种错觉。
“你还好吗?”他问。仲影走出了卧室,蹲下身,看着她。原来他在家啊,符黎想。他仍旧冷静,不显露太多表情,但过近的距离好像能让她读懂一些东西。
“没事,就是生理期……”
她感觉不久之前才解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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