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前堂依然喧闹不休,是王邯与他一班军中朋友在斗酒酣饮。他先已告知从柔,这些人会来聒躁。
从柔隔着纱幕觑看,个个形容同王邯相类,都是虬髯莽汉,卷起衣袖时,露出膀臂上花绣。听其言辞,所谈多军中事务,臧否上官,点评时政。不过是些微末郎将,却如帝国军事首脑聚首一般自以为是。
从柔觉得好笑,命婢女送御酿与他们继续发昏。回寝阁更衣卸妆,沐浴毕,便登榻假寐。
朦胧间听到近身侍婢英霞道:“酒气好重,恐熏着公主,教他在外面囫囵一宿吧。”
然后是轰的倒卧声,如山倾颓。
众人先是低低地惊叫,随后掩口胡卢。
一个道:“不会摔坏吧?”
另一个道:“皮糙肉厚,他结实着哪。”
从柔待仆婢退散,披衣出去查看。
王邯靴子未除,大字形和衣仰卧在席上,鼾声震得纸窗嗡嗡响,呼出一蓬一蓬的酒气。
从柔在他身侧跪下,细端详这个因缘巧合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想起宫中女官教导她男女之事时,曾特别指出:
时下雄性审美崇尚文弱,是畸形的。许多所谓的美男子出则舆马,入则扶持,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如何指望他们在席榻上龙精虎猛?也无怪五石散大行其道。
王驸马体格魁伟,天赋必然过人,常年习武,精力亦当充沛。卖相虽不佳,用起来定会教公主快乐。
从柔的目光落在他的裆部,平躺着看,那里果然鼓囊囊一大团,正要探手摸摸,腕子忽地被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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