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后，在柏舟和江缘的期待中，江小船降生了。那皱皱巴巴的一小团红皮猴子是他们的孩子？柏舟就着护士的手端详着，感到不可思议。

没心思多看几眼，他便跟着江缘回了病房。江缘累坏了，睡得沉，头发散乱地铺在枕上，脸庞显得更加瘦削，胸口轻轻地起伏。柏舟坐在病床边，搭着江缘的手，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长长地呼了口气。方才的几个小时里，他紧张得手心后背全部汗湿，此刻的尘埃落定竟然像一种恩赐。

“哥哥……”

江缘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恍惚看见身旁有道影影绰绰的影子，便急得开口叫人，只是没有力气张嘴，声音细弱得仿佛是从喉咙里一点点挤出来的。

柏舟凑上前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有点沙哑：“是男孩。”顿了顿，又告状似的加了一句：“没有你好看。”

江缘发出几声笑音，仰起头亲柏舟的下巴：“会好看的。”

不出几个月，江小船果然从丑乎乎的小猴子摇身一变，成了十足像模像样的小婴儿，眼睛乌溜溜的，和江缘如出一辙，鼻梁和嘴巴长得像柏舟，一身红而皱的皮渐渐变得粉嫩。江缘很爱抱着他在客厅踱步，柔声逗着哄着，久久不愿放手。他的头发长长了，柔顺黑亮的一大把，云团般松松挽在脑后，几缕发丝打着弯垂在胸前，被怀里的一只小手揪着玩。

“不许抓妈妈，妈妈痛。”柏舟从后抱着江缘，不紧不慢地把被攥着的头发抽出来，用手指绕了几圈，恰好停在一个让人够不着的位置。江小船手里一空，懵懵然看着爸爸将脑袋靠在妈妈肩上，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笑，于是小脸一皱，俨然是一副预备大哭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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