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半梦半醒被人哭湿了颈窝，勉强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昏暗烛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从前没说出口的事，霍无尤已经知道了。

霍无尤似乎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幼时记忆里，霍无尤的先生十分严厉，那样重的戒尺抽落在掌心，吓得他只敢躲在柱子后面泪眼汪汪地瞧。

而霍无尤始终神色淡淡，等到先生离去看到他，才换了个温和的神色。

他心疼地替他捧着红肿的掌心轻轻吹气，霍无尤却反倒替他擦泪。

“别哭，快成小花猫了。”

他那时爱哭，又难哄，到了最后反倒是霍无尤将他抱在怀里哄了一路，还吩咐厨房做他爱吃的松仁奶皮酥。

燕述玉躺在床上，几乎以为这又是光怪陆离的梦境，霍无尤抱着他又不敢用力，只能紧抓着被褥，力重到手背覆着青筋。

“阿玉......阿玉......”

睡着时和醒来呼吸节奏其实不同，可今日霍无尤失态，难得没有发觉，直到他轻轻推了推，霍无尤才一顿，缓缓看向他。

巫山殿里安静极了，为了让他睡得安稳些，连烛火也很暗，他与霍无尤在方寸间注视对方，然后他偏过了头。

他睡的有些冷，鬓角却因噩梦而出了冷汗，霍无尤替他拨开脸上碎发，没有问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类的废话。

这次燕述玉没有躲开，只是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霍无尤手抖得厉害，心里也寒涔涔的，他已经没办法在燕述玉面前佯装云淡风轻，有那么一会连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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