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打开侧阁的门。
屏风后面勾勒出两弯人影来。
持盈俯趴在陈思恭怀里,仍然在嚎啕大哭。
赵煊走到他面前去,一时之间竟然很难开口说什么,说什么呢?这酒没毒,我知道了,对不住?可是他产生这样的怀疑,已经是对父亲最大、最大恶意的揣测了。
可是这有什么办法?虽然是众目睽睽之下,但在座的无不是持盈的儿女、妻子,假如酒杯中当真有毒,他立时身亡,谁会来替他奔走伸冤?
连荣德都不会!
而自己的妻子,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难道还会有活下去的可能吗?王孝竭提醒他,难道不对吗?
一岁半,香炉,他多么艰难才能苟活到现在?
“大官先走吧,朕与爹爹有话讲。”他想来想去,决定让陈思恭走。
陈思恭方要告退,持盈却牢牢抓着陈思恭的袖子,他好容易从人家怀里抬起头来,哭得整张脸都红了,好像海棠花浇了晨露那样。
即使这样狼狈的时刻,也那么漂亮。
“别走!”
持盈哭得都抽了。陈思恭看看他,又看看持盈,最后跪在地上不敢走。
持盈索性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仍抱着他,好像尾生抱柱一样。
赵煊见他两个相依偎,哪怕陈思恭是个内官,也颇觉刺眼,竟出口威胁道:“爹爹确定要他在这里吗?”
持盈听他语气里的含义,整个人都快疯了,指着赵煊的鼻子——陈思恭拼命去摁他的手臂——说道:“官家非要侮辱我至此,又有什么办法?陈思恭在不在这里,于我有何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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