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银竹，凄凄风雨之中绵州城下乌泱泱一片人头，萎靡在地全是被驱赶而来的百姓，在这数千疲惫不堪、哭声恸天的百姓身后则是列队无声、森戟如林，虎视眈眈的太子骑兵。

李九归在距离绵州城十五里处安了营寨，这是双方对峙的第三日，也是李九归给出的最后一日期限。

城上守将来回踱步，举棋不定，两日前太子派人喊话时他便立马排出信兵渡阆水，想要将消息送至汉中前线，可是他身后的阆水北岸已被荆州兵截断，根本无法突围。

即使有幸能将消息送到，再加个回程，别说城下这些人，他们留在后方锦城的亲属家人都够被太子一方杀几个来回了。

这也是为什么李九归没有一到城下便选择攻城的原因，一鼓而起的勇气会被冗长的迟疑、纠结和等待消磨。

大兴建元二十六年，三秋西风促霜霰，绵州蜀军竖白旗，出城投降。

李九归并未马上进城，将授降事宜交给领兵校尉后，带着麾下执戟卫勒马去了绵州城东面的千丈泽。

放眼望去，群丘交错，寒风悲啸，蓬草枯折，除了鼻端萦绕不散的血气和目之所及的猩红淤泥外，已看不出战场的痕迹。

被随行押解而来的蜀军校尉指远处隆起的一抔新土，颤声道，“那……那便是段将军埋骨之处。”

“那日严将军调了三万人在此设伏，段将军一行被暴涨的阆水冲到此处时只有数十骑，段将军数次突围不得，从头天夜幕战至第二日日出，最终力竭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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