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暑假过的异常漫长,苏欣复开始避讳他了,就算是普通的接触也显得生涩,每次视线相对,李恒就垂眸不敢直视,苏欣复这不自然的举动,就像是在隐晦地暗示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
那样的竭斯底里,那样的崩溃绝望,把感情的距离隔成了一座山崖,山顶站着苏欣复,谷底躺着李恒。
浓烈炽热的感情被生生止断,李恒的心里像是撕裂开来了一样,他每每偷偷凝望苏欣复的侧脸,心里藏着的全都是爱而不得的苦楚。
他太没用了。
如果他能好好长大,忘却眼前最爱的人,那么即使他活成了别人眼中的模范,那也是一具空壳而已,行尸走肉般生活。
苏欣复依旧是向往常一样待他,只不过少了点亲密,甚至说是有意识的隔阂。
李恒怕他再不要自己,在他眼里小心翼翼,生怕再被那样抛弃,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束缚让他每天像是在痛苦中游荡,整个人都不堪忍受。
他有几次夜晚,失眠般游荡在苏欣复的门前,他没有勇气再开门偷偷入眠,索性抱着被子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一门之隔的苏欣复偷偷地念叨。
“哥……”
“哥。”
“……”
没有一点回应,就如同外面静谧的夜一般,沉默又无声。
李恒终于认命了。
假期结束后,李恒背着书包坐在新的教室里,初三终于来临了,分班之后,遇到的很多都是新同学,班主任也不在是苏欣复,甚至是楼层也变了,年级间不让乱串,李恒遇到苏欣复的机会也就更少了。
语文课也没有了苏欣复的身影。之前的时候,李恒常常盯着苏欣复讲课件的脸发呆,看苏欣复跳动的眉眼,甚至一度成为他把语文课当成夜晚臆想的来源。
苏欣复的指尖很粉,手指却很白,他捏住粉笔的时候,会让李恒想起兰花的颜色。
很骨白的色相。
但现在都没有了。
初三的一开始就开始强调中考的重要性,李恒经常在想,如果他考上高中了,那是不是苏欣复就能对他更好一点?或者是把他的过错既往不咎,就像是以前那样正常相处一样?
李恒不知道,他只是用学习的压力来阻拦自己,他只要忙碌起来,就没有心思和经历去想苏欣复了。
李恒这学期,他打算当一个让苏欣复不那么操心的好学生。
李恒的同桌是一个长相阳光又明艳的女生。
她是这学期的班长,每当她笑容满面看着李恒的时候总会让他想起自己干的一些十分阴暗的事情来。
他感觉和这样阳光又纯粹的女孩做同桌感到有点自卑。
这个叫郭艳清的女孩让他一瞬间意识到自己那卑微又不堪的爱恋是多么无助,有些伤感地垂下眼睑,装作好好学习的样子。
一个月过去了,李恒的成绩一路上升,甚至褪下了之前顽劣的样子,变得踏实,沉稳又好学。
但李恒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苏欣复。
他希望自己变成好学生那他就去做,希望他变成正常的模样他也努力去装。
不管怎么样,这一段的时间苏欣复也没有在批评他,一切都如同毫无起伏的静水一般停滞,只要不想起之前他们两人的过往,一切都如同没发生过一样。
郭艳清作为他的同桌,可以说是性格十分好的了。
她没有任何女孩子家骄纵的做派,甚至在李恒一些学习方面需要的问题时都帮助了他。
甚至连李恒不擅长的政治历史类的书籍都会借给李恒看,这些亲密的举动都让班上喜欢郭艳清的男生在背后偷偷议论,但郭艳清也没有改变什么,依旧对他很好。
李恒虽然有些自卑孤僻但是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班长可都没有借过我们书,你这小子,该不会要背着我们谈恋爱吧。”
甚至一些玩的好的饭搭子都开始挑唆他,但李恒突然有些愣神,觉得人家可能对自己根本没那个意思。
直到有一天放学后,郭艳清突然说让他留下等自己一会,李恒没有怀疑,以为她只是准备放学后交代他一些事。
放学铃声响起,郭艳清带着他扫完班级卫生后,李恒看着眼前脸色有些发红,羞涩看着他的少女有些愣了愣神。
郭艳清直视着他,眼里怀着一些翻涌上来的情愫,她看着眼前有些愣神的少年,装作无意识地说:“李恒,我挺喜欢你的。”
“?”
李恒的瞳孔睁大,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吐出话语。
她说自己之前在初一的时候被男生堵在巷尾时还是李恒救的她,现在终于和李恒坐同桌了,心里藏着的钦慕也掩饰不了了,她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李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求你喜欢我啦,就是想告诉你,当时真的很谢谢你。”
李恒突然间有些局促,他自己不懂得处理这样炽热又敏感的情绪,只能不好意思地说自己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班长,你特别好,可是我现在……”
“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郭艳清看着他的眼神很真诚,有种未被污染后的纯净,李恒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没有办法出口拒绝。
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已经喜欢了别人,甚至喜欢的对象还是他哥?李恒没有办法说出口这样的话,只能默默地把感情藏在心里。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