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然是尘埃落定的很多年之后，渐渐的，藏锋心法似乎不再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柄利剑，走火入魔乃至亡命的危机也变得遥远。

然而也正是因为遥远，那夜萧以澈梦见往事，又被吓着了，深夜惊醒，猛然坐起，心悸犹未平息。萧以澄就睡在她身边，听到动静，也醒了，在月光里看她神色，没有出声，只默默地握住她的手腕，徐徐将她拉近，揽在怀里，过了会儿，才问：“认床？”

这夜他们不在山庄，在芜州，原本是来看一批货物，有事耽搁了，没来得及折返，便将就着住在萧以澈名下的一家青楼里，此时夜深，依稀犹有靡靡的乐声飘来，床榻间还有甜香。这一切都让她想到很多年前，即便醒了，神志好像还飘荡着——

从前还要为了复仇百般筹谋的时候，她也会穿着男装，同人应酬，夜里睡在青楼，酒喝得太多，又总觉不安，从来都睡不安稳，彼时夜里醒来，从来都有相熟的姐姐给她准备宵夜……萧以澈眨眨眼，扭头，理直气壮：“哥，我饿了。”

桌上还有茶点，她推开萧以澄下床，鞋也没穿，拈了一块酥饼，又飞快地坐回来，边嚼边回头看。萧以澄已然披衣起身了，问她：“想吃什么？”她没顾上答，摆摆手，是“你看着办”的意思，他会意，点点头，出去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饿。等他走了，萧以澈自顾自地吃了小半碟酥饼，又觉得无聊。等萧以澄回来，她已然对那一小碗鸡汤面失去兴趣，念及大半夜指使人跑这一趟，没好意思说不要，吃得兴趣缺缺。萧以澄看出来了，没点破，视线一扫拉开的床头抽屉，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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