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天明，又从天明到天黑。

归一的经脉受损严重，经历了风暴摧残一般，找不到一处完好之地，恐怕再也拿不起剑了。

那鱼鳞似的皮肤已经被治好，总算不那么骇人了，但比起伤势，只能算治好了一角。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完颜岑什么也不去想，只将心思专注于治好眼前这个半残废的人。

归一苏醒时是在一个昏黑的夜晚。

他转了转头，发觉完颜岑正伏在他的身侧睡觉。

此处似乎是一间客栈，纸糊的窗子透着惨白的月色。

他迟缓的将被子掀开，又迟缓的从床上下来，迟缓的要站起身时，忽然被身后的人扯住了衣袖。

“你去哪？”完颜岑嗓音沙哑，清醒的语气却让人感觉他根本没有睡。

归一就这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坐了一会，身后响起一阵窸窣声，紧接着又响起完颜岑干涩的嗓音，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想要去哪里？”

完颜岑从后面虚拢着他：“师兄，这么晚了，别出去了。”

归一垂下了头，青丝滑落两侧，他偏过身借着月色望着完颜岑那副憔悴的容颜。

“阿岑。”他抓着薄薄的被单，夜色下也能看出削指如葱，手背洁白无瑕。

他向前探身，距离完颜岑不足半臂，听得清彼此的呼吸。

脊背后长长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柔流在胸前，将他的脸型修饰的更小，苍白的面色衬得唇如涂脂。

屋子寂静，落针可闻，放轻的声音却如破窗的利剑，“你应该杀了我为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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