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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时天色将亮，天边仍泛着层朦胧的鱼肚白，看不真切。殿门虚虚合着，两侧却并无宫人身影，平添几分冷清，只殿前的石阶上坐了道萧瑟人影。

他垂着眼，眼下青黑，眼皮折出一道细细的褶，细而长的睫毛晕开点点水色，模样却分外平静，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匕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近了瞧，地上竟已聚了泊血。

我心口一紧，隐隐不安顺着四肢百骸漫了开来，脚下步伐微顿，犹豫片刻，终是张口唤了一声：“萧霁。”

萧霁怔了怔，下意识直起身，循声朝我望了过来，眸中骤然迸出几分喜色，须臾又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几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面上阴晴不定，嗓音晦涩。

“你回来了。”

“殿里的宫人呢？”我问他。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缓慢地眨了下眼，抬袖耐心擦拭着刀上血渍，神色波澜不惊，语气平淡，“自然是死了。”

“…死了？”猎猎寒风自眼前呼啸而过，将虚掩殿门撞开道细缝，不等我回过神来，浓郁血腥气顷刻便迎面拂来。我胃中翻腾，待看清殿内尸横遍地的惨状后更是浑身悚然，仿佛被生生钉在了原地，久久不得动弹，嗓音轻颤，“他们…都是你杀的？”

他手中动作微滞，缓缓将匕首收进了袖中，面色波澜不惊。

“是。”

“明明是我避人耳目，擅自离宫，他们又何错之有？身为君王，却因我一人之过便迁怒旁人，狠下杀手，将数十个无辜宫人一一屠净，你又何其残忍？”我怒不可遏，句句铿锵，厉声道，“从前你明明并非如此——从前我因故迁怒旁人，你明知会蒙受牵连，却还是出言劝阻，只为保下他人性命。如今却暴虐成性，丝毫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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