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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处的池水涨了上来。

雨水顺着眼睑滑落，盈湿眼眶。我忽地抬眼，池面宛若水洗，映着半轮幽幽残月。

我神思恍惚，愣神间直直朝池面伸出手，却眼见池中细波微漾，顷刻便在眼前幻作一处僻静学堂。

早雁春莺，绿窗明净，那人眉眼低垂，正伏案提笔批注。半晌，似是闻了动静，侧目而视，见来人是我又哑然一笑，垂在身侧的指下意识牵了过来。

一滴泪溅了开来。

我张了张口，不及作何反应，便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骤然烟消云散，再也寻不着分毫踪迹。

“人呢？怎么…怎么没了？”我如梦初醒，忙不迭拂袖慌乱擦干泪渍，俯下身，无措地搅弄着周围冰冷池水，忙忙碌碌，浮浮沉沉，却终无所得。

“弄丢了…”我颤抖着抚上两颊，将身体紧紧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摇着头，“弄丢了…是我、是我将他弄丢了……”

心口痉挛不止，痛得我几近失声，双目愣忡，只知道如同孩童般哭喃不止。

我记不起他是何人，甚至分不清萦绕脑海的零碎记忆究竟是否属于我，每每忆起他时却都剧痛难忍，恨不得分颅剖魂，以讨得一时清净。

我再一次潜入了池中。

眼前模糊不清，我张开双臂朝身前拢了过去，打起最后一丝力气，透过池面朝天幕看了过去。

一轮弯月。

我扯了扯唇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却无意尝到了多余滋味。许是眼泪，又或是这轮苦月。既苦，又涩，更酸楚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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