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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时，天色已然不早。

“回来了。”他不知何时下了榻，寻了张瘸腿矮凳放着吃食，又轻车熟路地摆好碗筷，笑了笑，“我托福全从膳房里拿了些剩下的吃食，快来尝尝。”

我摇了摇头，将空落落的碳盆搁在角落，嗓音微弱，“我吃不了。”

“是我忘了。”他神色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我袖角，面色平静，“晌午的时候，赵内侍吞碳死了。”

我心口一沉，屏着气，正等着他即将脱口的质问，却见他缓缓朝我走了过来。

他离得很近，细长的指沿着我指腹攀附而上，擦过虎口，接着严丝合缝地嵌入指缝，眼帘半掀，乌木似的眼仁细细地瞧，良久，才开了口。

“痛吗？”

“痛？”我愕然抬眼。

他盯着我腕间的血口，看了一会儿，缓缓伸舌舔着血丝，仰起头：“流血了。”

“鬼是不会流血的。”

细微的酥麻密匝匝涌了上来，我脊背轻颤，一时竟忘了将他推开，更来不及细想他话中含义，怔怔开口：“你不怕我？”

他恍若未闻，扣着我的掌，将脸贴得更近，如同幼兽将粘连血迹一一舔尽，才缓缓出声：“他挣得厉害吗？”

我一愣，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嗓音柔了些：“我往他的茶里下了药，又折了他手脚，才将碳灌了进去。”

“中途他挣了一次，从枕下摸了根钗子划了我的手，只是——”我顿了顿，继续道，“他看见我的脸时，却骇然失色，猛地停下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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