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没有向付荣透露任何关于地址的细节。
可是,他却能够根据不存在的记忆找到水井。
担水的第一趟难免花费一些时间。
因为人生路不熟,他全凭破碎的直觉作为导航。
可是渐渐轮到第二趟,第三趟,每隔十五分钟就能回来一次。
他那殷勤的样子,仿似天生是下地干农活的糙汉。
钟月的头发已经干透了。
她仍旧坐在竹椅上,一边用指尖挑着分叉的头发并捻断,一边心不在焉地笑着吆喝起来。
“好好干,好好干!不把缸子里装满,待会儿别想吃饭!”
苦命的男农工敢怒不敢言。
他冷冷地睨一眼钟月那少奶奶般的姿态,随手从铁桶捧起一抔井水贪婪地喝进肚子里。
他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水和汗打湿透了,一层单薄的布料熨贴地粘在每块充血的肌肉上。
此时此刻,他不需要劳什子礼仪风尚了。
他干脆脱掉上衣,光着膀子继续出去担水。
男人走后,内心空虚的少奶奶火速走去捡起地上的衣裳。
她谨慎地巡视一圈四周,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
浓重的汗味把衣服沁透了。
她又把鼻子凑前去,居然嗅到淡淡的香水味。
刹那间,欲望如同烟花在她的口腔里绽放。
厨房里的水缸终于满了。
付荣顺利卸下农工的身份。
他在一间几平米的砖房里、也就是钟月称之为洗手间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冷水澡。
流浪汉翻新,又变回酷哥。
待他神清气爽地从没有电力系统支撑的黑屋里出来时,只见一张正方形折叠桌被搬到屋檐之下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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