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暗，窗外没有嘈杂的声音，偶尔透进几束不起眼的光。陈旭睡在一片静谧与柔软、温热里，他被包裹着，从上至下都是轻柔的抚慰。

空调温度不低，卡在节能减排的最适宜，它起先不声不响，随后又开始嗡嗡作响，不能算作安静，但融入了环境音里，就像风吹过一样不引人注意。

随后是很突兀的声音，尖锐刺耳，扰人清梦。

陈旭打了个激灵，被吓的，梦里有一只涂满艳红色指甲油的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脸，但最后只从眼前滑过，隐匿在无边的黑暗中，彻彻底底消失了踪影。

他闭着眼，任由自己在恐慌中沉陷了一会儿，从过分苍白的手想到乌黑顺滑的头发，但单调枯燥的提示音坚持不懈地响着，比梦里的叫唤还要烦人，陈旭半睁着眼，视力作废，迷迷糊糊地从枕边摸到床头，胡乱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

“喂……”

陈太太从这短促低沉的单音节中听出了许多她并不乐意的信息，诸如熬夜晚睡没吃早餐等等，就连阮珵刚刚给她打电话道了谢并答应日后会监督陈旭起居及三餐问题这件事都不能浇灭她的怒火，“还没起床？你不知道现在几点啊！人家小阮都在路上了，你是准备顶着鸡窝让他睡你脑袋上吗！”

三两句，炮仗似的，还是冲天炮，射程远威力大。

陈旭给骂得清醒了一点，混沌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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