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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一头恶龙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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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看守及时来敲门,或许真的会让伽洛梅斯成功在收押房里“玩点别的”。

奥琉多窘迫地将眼神放空,让自己不去注意那两名看守打开门走进来之后的表情。‎‌‎‌‍精‎‌‌‎‍液‌‌的腥膻味已然弥漫开,只要嗅觉没问题,谁都知道这里面发生过什么。

果然,看守们露出被鼻涕虫钻进鼻孔里一样的表情:“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野兽、畜生。”

“谢谢夸奖?”伽洛梅斯衣衫不整地挨在龙的身侧,脸上挂着慵懒的微笑。在那两人看来,他俨然是个美貌但有毒的妖精。

“你们可以走了,快点滚出去,我们要给这间囚室消毒。”看守说。

奥琉多疑惑道:“这么快?”

看守不耐烦地说:“真凶已经找到了,证明你们是无辜的,现在,出去。”

伽洛梅斯站起身,扬起头走出了打开的门。

奥琉多跟着出去,果然无人阻拦,收押所之外,只有那名法师调查员在等待。

“我谨代表艾尔萨肯议会向你们致以诚挚的歉意,先生……们。”法师在看向伽洛梅斯时语气有个明显的停顿,但脸上仍挂着滴水不漏的官方性笑容。

“我们可以走了?在我们走后不会有人来找麻烦,我也不会突然看到白剑骑士团来追杀我?”奥琉多问。

“是的,这不是一个陷阱,请放心,先生。”法师说。

“谢谢。”奥琉多对他说,“我们走了。”

“等一下,”法师错愕道,“你们难道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吗?”

“我没有兴趣。”龙诚实地回答。

“我也不想知道是谁害得我们蒙受了整整半天不白之冤。”伽洛梅斯嘴角勾起,前半句时他的声音还是细脆的女声,后半句就变成了男声。

法师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抓住时机语速飞快地说道:“就是你们提到的那个湖栖族!康乐圣母会来信说,经调查,牠是被神庭通缉了一百二十年的连环杀手,危险等级为十四级,他们正在根据旅店内留下的线索追捕牠……”他声音越来越小,挫败地看着两个背影远去。

“这一天刚开始的时候我过得非常糟糕。”伽洛梅斯说,“但现在我已经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了,连那个调查员的另外两名同伴是谁都不记得了。”

“不用记得。”奥琉多说,“那只是艾尔萨肯查捕嫌犯的标准手段:威胁、暴力、然后安抚。”

伽洛梅斯叹了口气:“可惜我还没在「春天之心」用过下午茶呢。”

奥琉多装作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说:“下午茶已经来不及了,今天我们得尽快到河边去,搭一条船,在上面过夜。”

“唉。”伽洛梅斯叹得更重了,“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讨厌睡觉。”

真巧。奥琉多心说,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没想过。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说吗?”伽洛梅斯问。

“我知道。”奥琉多说,“但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伽洛梅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希望我还有机会来这。”伽洛梅斯撇了撇嘴。

伊迪丝号是来往于艾尔托因河上的一艘有三百年寿命的大船,漫长岁月中经过数度维修与换新,船上的每一根木板和每一颗钉子都不再是最初的了。唯有船长与它的历史同在。

“好久不见,奥琉多!”登上船后,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只见桅杆上的望斗上站着一只乌鸦,那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奥琉多朝他招了招手:“好久不见,尤勒。”

“那位胸部平坦的美女是你的什么人?”乌鸦问。

“说话注意点!”奥琉多说。

伽洛梅斯抬头朝乌鸦笑了一下:“我叫伽洛梅斯,是盐藻城领主的妻子,奥琉多的情人。”

乌鸦吹了声口哨:“没想到,你成了一头真正的恶龙。怎么,她的丈夫还没向屠龙骑士团报案吗?”

奥琉多扶了扶额头:“别乱说了,让我正式介绍一下。伽洛梅斯,这是尤勒,伊迪丝号的船长。”

“船长?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伽洛梅斯问。

“我也这么觉得!”乌鸦飞了下来,停在伽洛梅斯伸出的手背上,它有些陶醉地说,“我仿佛和你认识了很久很久——”

“哦,等一下,我记错了。”他恢复成男声的那一刻,乌鸦发出了惨叫,扑棱着黑色的翅膀逃入船长室。

伽洛梅斯笑得弯下了腰。

奥琉多无奈地拍拍他的后背,说:“不错,它是该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得到教训了。”

进入船舱的路上,伽洛梅斯开始对乌鸦产生好奇。“嗯,我没有歧视乌鸦的意思,不过,很少见到这么大一艘船的船长是只乌鸦。”

“这是个诅咒。”奥琉多说,“我小时候就认识它了,它以前是一个名叫伊迪丝的法师的信使,伊迪丝非常信赖于它,她用魔法使它永生,后来还给了它化身为人的魔法。”

但是——每个故事都有个但是——它辜负了伊迪丝的信任。在一次远渡重洋送信的过程中,它觊觎上了一位公主,为了得到她,它夸下海口说自己来自克卢伦,是个伟大的法师,能帮助她当上女王,并让她的王国无坚不摧。就这样,它靠着谎言差一点就和公主结婚了。但那谎言最终还是被戳穿,伊迪丝很生气,给它下了诅咒,惩罚它永远只能留在这艘船上,为需要用船的旅者提供服务,但是不能登陆岸边,也不能进入大海。

“很公平。它的主人也是个善良的法师。”伽洛梅斯如此评价。

伊迪丝号今日刚好停泊在艾尔萨肯境内,让他们碰上纯属巧合。同船舱的乘客说:“我们的运气真好,她是艾尔托因河上最好的船。”

“最好”除了指速度最快以外,还包含了它行驶平稳、船舱内清洁、没有一点异味和虫子、老鼠。伊迪丝号没有任何船员水手,这艘船的一切都是由船长控制的,它已经和她成为一体了,怎么会使自己的身体内部弄上脏污呢?

船舱里的乘客其实并不多,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登上这样庞大的魔法造物。大家都心领神会地互相保持距离。’

伽洛梅斯坐在一张吊床上,像荡秋千那样晃了晃,问:“你和她谁的速度更快?”

“我不擅长游泳。”奥琉多实话实说,“就算沿着河岸行走,路上的阻碍比河面上更多,不见得比船快。”

伽洛梅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跷起腿翻上吊床躺下,侧过脑袋朝奥琉多勾了勾手指:“我们还有时间做点什么。”

“你确定吗?”甲板下不透光,但奥琉多知道离夜晚没有多长时间了。

“唔……”伽洛梅斯打了个哈欠,说,“过来。”

奥琉多跪了下来,趴在吊床边缘,让他捉起自己的手指亲吻了一下。“这样就好。”伽洛梅斯说。

龙注视着那双蓝眼睛缓缓闭合,幽暗的船舱中,他的美貌也难以失色。奥琉多俯身,半张脸在他发间蹭了蹭,像是对熟睡的伽洛梅斯,也像是对自己说:“只有不到二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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