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多年,安歌的性子真的平和了许多,就像九衾说的,他是真的在偿债。
往日,他不怕所谓报应,不过区区孑然一身,可之后,便顾虑许多,害怕自己犯下的罪孽,报应在已故的母亲身上,报应在九衾、煦渡、言笙身上,也害怕……报应在自己身上。
他害怕余生太短,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不能好好保护他们。
但所有的修身养性,是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楚宣,彻彻底底地踩到了他的底线——一条,不仅仅是蓄意伤害言笙的底线,还是一条对已故亡魂的底线。
那些陈旧的伤疤,结痂、褪色,长出新皮,看似越发健康,就像从未伤过一般,可只有他知道,一切不过是薄薄一层的表面,任何风吹草动,都足矣令这个看起来痊愈的伤疤,再一次鲜血淋漓。
它从未好过。
在更深的里层,是日渐溃烂的伤口,流着脓水,轻轻一碰,惊天动地。
但这一切,他不能对言笙说,所以沉默、甚至躲避,躲到了瑞王府,没想到,不过半日光景,她便寻来了。
还说了这样的话。
她说,“这许多年,你总在外头。九衾不大同我说过你,只道这是你该偿还消弭的业障。自此后,我和煦渡总阻你生事,生怕加重了你的障。”
“九衾不说,我想自有他的道理。这个老不休虽然有时候挺不靠谱的,但正事从不掉链子。所以,我从来不问,也并不打算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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