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佟秋水脑海里出现这样的词。
也想起旧年闺阁相聚时,两个人并肩翻书,看到这阙词时玩笑似的议论。
“这样的香词艳赋,看着是极美,不过是粉饰词人醉卧烟花地的风流丑态,写了这样的东西出来,还要被人称一句‘大家’,岂不可笑?我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那你能看上什么人?”
哗啦啦翻书的声音,纤指点住一行字: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这虽是悼亡,情真意切生死可记,岂不胜过逢场作戏的把酒调笙。”
当日说这话的是她自己,认真想来也不过没多久的事,去年?前年?还是大前年?当初自觉日后定要有一场一心一意生死难分的真情,而今却成了雁过无痕的玩笑。昔日那股子心高气傲,是从什么时候变不见的呢?
姐妹共事一夫的事,在当年的自己看来,该是多么荒谬可笑庸俗不堪。现如今却成了事实。而那个“夫”的嗤之以鼻,让她真正彻底地成了荒谬和庸俗。
当日不屑一顾的艳词,画面呈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果然是极美极美。可那剖橙的人,再不是旧日里并肩读书玩笑的那个了。
“怎么不说话?”纤纤素手放了玲珑刀,用帕子擦净手上汁液,如瑾抬了眼睛相问。
佟秋水从恍惚之中渐渐回神,对上旧友淡漠疏离的眼,千言万语俱都哽住,怨与忿也都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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