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家吃个早饭都很讲究,青青洗漱完毕后,十几个丫鬟捧着食盒排成一队,再由年长经事的妈妈把食盒里的饭菜端上圆桌。
合式面点就有十来种,还有各色米粥,凉品,摆得满满一桌。
青青看了一眼门外,还有十几个丫鬟也都捧着食盒。她有些慌了:“后面的不用上了,这些就够吃。”
妈妈微微一笑,道:“每日早点必须上够二十道,这是陈夫人定下的规律,外面的菜品是小少爷特意为您加的,您好歹尝一口,不然我老婆子不好交差。”
“行吧!”青青最不愿为难别人,听她这么一说,还必须得全部吃到,那每样尝一小口吧。
“让我给你布菜吧!”老妈妈拿起筷子就要夹。
青青推推手,道:“这里不用您伺候了,我自己来。”
“梁公子想吃什么,就和我说,我给您夹”老妈妈长一副大圆脸,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笑,脸头上的粉褶子形成一条条经纬分明的沟壑,实在令人倒胃口。而且她像听不懂人话似的,自顾自地给青青的碟子里夹菜。
“这也是你们府上的规矩?”青青心烦气躁地问。
为一个不想干的人饿着肚子实在不明智,青青全程一言不发,老妈妈夹什么她吃什么,直到实在吃不下为止。
她使了个眼色,两个年长的丫鬟端上热水毛巾和茶水。
青青正觉得口渴,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梁公子,这杯茶是用来漱口的,您要喝茶,我让人再泡!”老妈妈不失时机地提醒着。
青青被她的话呛得咳嗽不止,她扶着桌子,勉强道:“你怎么不早说,这茶水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漱口的茶水用的茶叶比普通茶水用的茶叶稍次些。”
“那给我上一壶好茶吧!”青青吃饱喝足了,心情大好,这个老妈妈说话做事都没啥大毛病,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老妈妈点点头,对旁边的小丫鬟道:“把昨天小少爷给的西湖贡茶泡一壶来!”
这时,陈矜墨进来了,穿一身暗色流金凤凰交领大氅,戴同色绿翡翠抹额,头发梳成髻,用金簪固定,通身华贵,在土匪窝里,陈矜墨整日穿着粗布大褂,天热的时候还会光着膀子喝酒吃肉,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她都快忘记他本是权贵人家的公子哥。
后面跟着一位身着白鹇补服,提着药箱的太医,仔细一看,好家伙!又是张大夫。
“你们都下去!”陈矜墨笑吟吟地和青青打招呼,并挥手叫退满屋的侍女。
“你怎么来了?”青青躺在软踏上,提着茶壶,斜眼道。
“我把太医带来了,让他给你诊治诊治,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
“我们家请一次太医也不容易,当然不能浪费了。”陈矜墨对张太医道:“去吧!”
“陈矜墨你有毒吧,哪有逼着人看医生的。”青青丢下茶壶,从睡塌上站起来,指着他一脸抗拒道。
张太医看着架势有些犹豫了。
“没事,我帮你按住他。”陈矜墨挑眉道。
说完挽起袖子,把青青的手死死按在桌上,动弹不得,张太医慢条斯理地打开箱子,掏出白帕盖在她的手腕上,这才开始请脉。
“怎么样,他前几天淋了雨,有没有感染风寒?”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陈矜墨忍不住问。
“风寒倒是没有,但姑娘您来了月信,要注意保暖,穿好袜子!”张太医看着她的一双光脚,摇头叹道。
一旁的陈矜墨瞬间呆住,继而转惊为喜,拉着太医的袖子:“你说……他是女的?”青青迅速收回手,一脸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了。
张太医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作为大夫的基本职业操守告诉他,女扮男装本就是一种欺骗行径,他有责任和义务揭穿。
“是的,陈公子!”张太医肯定道。
“小煦儿,你太让我惊喜了。”此时陈矜墨亮着的一双桃花美眸看着青青。
“我骗了你,你不应该恨我吗?”青青反而不解其意。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恨你呢?”
“……”
“你出去,我想静一静!”青青侧过脸去,沉声道。
“好好,我这就出去!明天花朝节晚上有灯会,我带你去看灯!”
陈矜墨得意忘形,出门时被门槛扳倒在地,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回头朝她尴尬地笑了笑,一溜烟地跑了。
等他走后,青青叫来外面的丫鬟,写了一封信,让她送去给萧府的秋月姑娘。
第二日天刚黑,陈矜墨就派了软轿过来接。到了门口时,两人共乘一车向天府街驶去。
“你怎么还穿一身男装?”陈矜墨原以为她会盛装打扮,没想到青青仍旧穿着那件淡绿色长纱袍,不禁有些失望。
“穿惯了,换不过来!”青青淡然道。
“没关系,我明天带你上京城最好的布庄做衣服!”陈矜墨以为她报了几年男子,女人家的衣服早丢了。
“不用了,我不会穿女装的!”
“煦儿长得美丽,穿什么都好看,不穿女装就不穿女装吧!”
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此时各怀心事,反而疏远了许多,一路沉默无言。
下车后,远远地看见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红衣女子,不是秋月是谁,青青快去走去,和她说起话来。
“她怎么在这里。”陈矜墨寻着机会,小声问道,
“我约的她!”青青回答,
陈矜墨明显不开心了,憋着嘴再不说话。
“人多更好玩,有什么不开心的。”青青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便安慰他道。
“那里的荷花灯不错,我们过去看看!”秋月似乎并没把陈矜墨的话放在心上,她指着不远处小摊上挂着的几盏彩灯一脸兴奋道,
“好啊!”青青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在她心底,早已把秋月当成了闺蜜。
走近一看,好家伙,装饰得十分漂亮的摊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荷花灯,每一盏都有特色。
“这灯全要了,多少钱。”陈矜墨问。
“你干嘛?”青青推了他一把。
“既然你喜欢,我就买下送给你啊?”陈矜墨边掏钱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