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里头,张媒婆的门楣底下亮着灯笼,灯笼也有照不见的地方,照不见的地方站着桂花与王嫂子。
夜里头凉了,这两人倒像是不觉得冷似的,只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桂花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嘴里头又添了一句,“奴家方才真的瞧见那门缝里头像是有人,就跟有人躲在门后头偷看奴家一样。”
“这黑天半夜的,你说这个怪吓人的。”王嫂子抄着手,“莫不是张媒婆瞧见了你,故意吓唬你?”
“看那身形倒像是个男人。”桂花不由的又去看那台阶,上了台阶便是门槛,门开一道缝隙,若是细看,也能瞧见院里头的情形,虽然不大清楚,到底是有个轮廓。
都说灯下黑,屋檐底下挂着的灯笼,底下的台阶并不黑,只散落着灯笼的光晕,若是起了风,就会让人觉得眼晕。
此时无风,只有低声回话的声音,壮士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一条腿在门槛外头,一条腿在门槛里头,他回身看着案几,口中低声询问,“郎君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李诃仿佛明白身子扭曲的壮士的难处,他很快就开了口,“穿云为了门栓,郎中为了石娘,石娘为了包子,春花也为了包子,你且为何而来?”
“我……”壮士开了口,而后便似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剩下的话便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沉默,屋里头像是被冰冻了千百年一般,也如同方才的情形一般,便是地上落下一根针,也会让人觉得头顶的天被“咣当”一下砸了个大窟窿一般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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