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听沈馥之叩问,知道对方的敌意与怒火熄了不少,遂如撒佐料般,又在语气中掺了无奈。
“唉,恪哥儿好歹也是吾等耕读世家的子弟,岂会向来疯痴。他幼时体弱,马球蹴鞠之类习不得,先生教文章之外,老身便带着他读读诗词。那孩子爱读柳七(柳永)的词,想来因了这嗜好,一副男儿性子慢慢生出女儿家的柔肠来。或又自怜身弱病多,心思未免阴晴不定些。加之原本已定了姚娘子恁好的姻缘,忽地又成镜花水月,诸般因由,一时钻进牛犄角入了魔怔,险些闯下大祸……”
姚欢听了,心道,你说得弯弯绕绕、婉转斯文,倘使改几个字合了韵,再弄几个换行,几乎都可以写成一首新词了,这张冠李戴的法子使得可真文艺腔。
那曾恪要掐死我时,明明嘶叫着说我害了他的什么人,哪里是怨恨我不与他拜堂入洞房?
但她方才脱险后,便未将此细思极恐的一节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盼着快些和姨母从曾府脱身,安妥地回到自己家中,再与姨母沈馥之慢慢道来,故而此刻,更不会翻出来戳破魏夫人的说辞。
沈馥之,自然也将信将疑。
不过她和姚欢想得一样,莫在这邪气森森的曾府里再生事端,什么“有个疑点不知俺当讲不当讲”之类的话,就咽回肚子里不要讲了。
“魏夫人这般说来,俺和欢姐儿明白了。哥儿和姐儿今世的缘分不够,不可强求,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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