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子时,三更的梆子声又响起了。
荼蘼站在酒馆的门外,从筵席散后到现在已足足一个时辰。
风吹着牌匾两旁挂着的酒坛子,酒坛子在风中摇荡,撞在墙上,发出叮叮的声响。
她静静地看着门上的牌匾,已轻轻积上了一层尘土,一年了。
她本以为可以在这安生更久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眼前的这间屋子越发的陌生起来。
这里的人,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她。
谢乌有就静静站在她的身后,她不进去,他也不敢进去,她不出声,他也不敢出声。
直到三更天的梆子声响起来,张子虚该踩着点出来打烊了。
“哟,掌柜的回来了。”张子虚本是打着哈欠出来的,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两只眼睛里又发出了闪烁的光采,“怎么样怎么样?那黄金屋今晚上有没有被气得鼻子发红,眼睛发绿,脚底流脓,头顶生疮?”
荼蘼沉默地打量了他许久,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她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看过他,时隔多年,有些人的确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了。
她往前走一步,张子虚便往后退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将张子虚生生从门外逼回了屋子里。
张子虚突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很少见到板着脸的荼蘼。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春回大地万灵复苏,可是她板着脸的时候,却像千年寒冬荒芜遍野。
现在,他只觉得好像应该多披几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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