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玦长身立于凤榻边,居高临下俯着坐于榻上的秦楼安——桃腮染红似醉了酒,远山黛眉横斜,星目灼灼染了三分怒意,未点绛唇紧抿含愠——如一只发怒欲挠人的猫。
未曾见过秦楼安如此模样,月玦愣怔片刻后吟吟浅笑,眼角扫过她紧攥的粉拳时,不由想起雪衣布庄破碎的大板门,心下一凉,面上收笑。
“先前未曾提醒公主,只因玦并无把握,故不敢轻易妄言。且玦近日与公主同进同出,若是公主贵体有恙,玦不会不知,亦不会不告知。”
秦楼安染怒星目紧盯月玦,见他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心下愈气,“不管你瞒而不报是何居心,本宫只提醒你一句,你身居我府便是要以我为天,纵是本宫命丧黄泉,也一并带了你下去!”
“公主莫要折煞自己,且就算公主当真病入膏肓,玦亦有法子自鬼门关拉公主回来。”
不过,以她为天一句,倒是颇有意思。
“休说大话!适才母后掐住我脖颈之时,喃喃言道要杀我,定是长久熏用玉蝶香生了幻象。你既有与阎王爷抢人的本事,想来这区区玉蝶香定是不在话下。”
月玦闻言,自衣袖中取出雪缎束裹的银针,坐回凤榻边锦杌上:“娘娘之症并非疑难之痼,无需玦从阎王手中抢人,只需略施小技。”
世间何毒何症他解治不了?
唯独自己体内的恨无绝了罢,医人易,却难自医。
听月玦言语之间语气轻缓不以为意,秦楼安本想驳他一句自傲自大,但见他自雪缎中取出根根寒芒为母后施针,当下便不言不语不去扰他,缄口坐于凤榻边缘,看他白指拈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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