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霍然滑过一张稚嫩但满是死气的青白面孔。小小的已经空却了的眸眼，黑漆漆地乌乌地凝视着自己，一双柔弱无力的小手在他的面前陡然开裂逸散成黑雾。一角曾经光滑洁艳的粉袖流过，那张曾经苦苦哀求过他的清秀眉眼无神的出现，下颌与脖颈间好大的一个血洞，从那里又探出了一个小小光滑的脑袋——

江迟淡漠的收回了自己虚无弹向男人的指尖，顺手捞了一只挤不进去复仇队伍的小鬼，揉蹭着她原本光滑齐整的发髻，出声问：“怎么不去地府？”

那小小的姑娘乖巧地贴着她温热的身体，闻言羞涩的用手指了指鬓角旁缺失掉的痕迹，干巴巴的吞了吞本就不存的口水，小声道：“地府不收躯壳不全的鬼魂。”

噢。太过分了。

江迟想，然后顺手继续撸了撸她乖巧的脑袋，顺便抽空看了看那边的复仇惨状，见大致已经差不多了，才屈指敲响，然后道：“好了好了，不要把人弄死。”

原本狂怒暴戾的恶鬼一拥而散，渐渐的流转到了她的身侧。

江迟仗着瀛洲佛气，笑的满眼开心，望着石砖上有些青白的男人，轻蔑地抬腿踢了踢他的面庞：“这就有些受不住了？还没死呢。”

那男人不知道被哪只恶鬼剖去了半只血淋淋的眼睛，从鼻梁到双颊皆是狭长恐怖的指痕，此刻连话语也吐不完全，断断续续的。

“裴……”

江迟撸着恶鬼崽子的手一滞，旋即淡漠的抬了抬绽着璀璨日华的长睫，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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