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光着屁股蛋子在河滩上乱跑的年纪,我爸就请城东的瞎子王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天生的霸王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命中注定孤单一生。
我爸不信,操起块搬砖就往瞎子脑袋上砸,砸得瞎子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当即去见了西天佛祖。
我爸也因故意杀人罪进了局子。
那时候麻城的监狱离城里不远,只隔着两里地,我妈每星期背着个小布包牵着我的手,去看我爸,风雨无阻。就这么过了一年。
家里的钱折腾光了。
而我爸一判就被判了二十年。
二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漫长。岁月远的都看不到头,有再多的情谊都在每天的粗茶淡饭里被折腾光了。
每星期的探监开始变得煎熬。
从一开始的情谊脉脉,到相对无言,隔着铁栏杆,两张麻木的脸,浑浊的眼珠子。
为了生活,她开始买。
做皮肉的行当,比站着看货台要轻松的多。她还没老,小下巴,巴掌大的脸颊,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水,看着人的时候都带着无限的情谊。这样的女人,她的身体就是带着钩子的,勾得人迷了魂,连自己姓什么名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男人们心甘情愿地把钱塞进她的胸脯里。
这样的改变体现在生活的每个角落里。
一天三顿的白饭加青菜,不知从某天起,在桌上出现的紫菜蛋花汤。青菜里也加了少见的肉末。到最后,顿顿有肥鸡,偶尔还能吃上热乎乎的牛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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