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会梦到这头鹿。

这是他的噩梦，也是他的救赎。

他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朝那头鹿奔去，希望鹿先生能够将他带出这片诡秘的森林。

然而当他走近了，却发现鹿先生的四条腿变成了两条腿，他的身形渐渐变为人类的样子。

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西装革履，领结端整，脚上穿着定制小羊皮的巴洛克短靴。

只有他的头，他的头仍然是一颗鹿的头。头上有两根华美的鹿角，睁着一双湿漉漉的褐色大眼睛，认真地望着威尔。

这个诡异的画面让威尔感到脚底发寒，他后退两步，裹足不前。

前方就是出路，可他忽然不敢再向前走。总觉得，一旦走入那片发着光的地方，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鹿先生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他想逃，身体却动不了，只能惊恐地看着他。

鹿先生站在离他两步的位置，伸出一只手。

威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犹豫地愣在原地。然而鹿先生依旧保持伸出手的动作望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

片刻后，威尔伸出了自己的手。

鹿先生轻轻牵起他的手，半弯下腰行了一礼，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头，另一手虚揽他的腰。

圆舞曲的起步式。

就在他想到这里的同时，森林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乐曲，像是在应景一般。

——莫扎特A大调第五号小提琴协奏曲

（K.129）第二乐章 慢板

威尔脑中思索着，笨拙地跟随鹿先生的脚步起舞，只是他并不会跳舞，时不时踩到对方的鞋子，将那油亮考究的鞋子踩成个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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