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索被男人压在身下。
他挣扎间拽下了男人的发绳,男人的长发披散下来,将祁索的视线覆盖。
两人的呼吸带着酒气,很浓重,祁索用他混沌的大脑分析着一切发生到现在的原因。
他只迷迷糊糊记得一些。
他给舒柏亭挡了酒,那个老男人盯着舒柏亭的眼神好像是野兽盯着猎物,祁索知道他想要舒柏亭陪他,而舒柏亭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喝了几杯?五六杯,都是白的,舒柏亭叫他的名字,他没有答应。
后来他是被舒柏亭拉出去的,刚走到外厅,祁索就开始反胃,他扒着垃圾桶边缘,手背青筋暴突,吐完了,眼圈通红抬起脸看站在一旁的舒柏亭。
今天舒柏亭打扮得很精致,黑色长发扎起,胸针是祁宴送他的那枚白孔雀,他刚刚问服务生要了手帕,捏在手里,等祁索吐完,递过来。
祁索接过来,擦了擦嘴角,“我去一趟卫生间。”
舒柏亭一言不发,跟着祁索,祁索的脚步虚浮,他能够想到身后舒柏亭的模样,他一定觉得自己疯了,祁宴不过晚到一些,又有谁能拿舒柏亭怎么样?他一个弟弟,为嫂子操什么心?
祁索越想越难受,胃也难受,心也难受,他几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舒柏亭站在他身后,祁索一抬眼就能够看到他。
舒柏亭和他十六岁时见到的舒柏亭没什么差别,岁月从来不舍得在漂亮的人身上下刀,祁索腿软了一下,扑到了舒柏亭怀里。
舒柏亭接住他,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帮他揩去脸上的水珠。
“何必逞能?”舒柏亭语气很冷。
祁索推开舒柏亭,又被舒柏亭拉住,舒柏亭单手就能够把祁索按在门上,祁索红着眼看他。
“逞能?我逞什么能?刚刚要是随便一个人被那个傻逼灌酒,我看都不会看一眼,我是为了谁啊?”
舒柏亭握着祁索手臂的力度很重,祁索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舒柏亭,我就是犯贱,去管你跟我哥的事,你们夫妻俩谁出轨都不关我的事,你爱守一个变心的男人你就他妈守一辈子去吧,老子不奉陪了!”
舒柏亭皱眉,祁索被他按在门上,祁索觉得自己很丢人,不止因为吐了眼眶才那么红,实际上他想哭的,但他不想在舒柏亭面前失控。
从十五岁到二十三岁,从他对舒柏亭一见钟情开始,就算舒柏亭的眼神从来都不会停留在他身上,他也没有怨恨过,因为他没资格。
舒柏亭是他哥哥祁宴的伴侣,一见钟情后,祁索在餐桌上见到作为自己嫂子坐在自家餐桌上的舒柏亭。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知道舒柏亭是他嫂子时候的心情,那种酸涩像是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那种无力的痛苦。
舒柏亭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祁索挣开舒柏亭,往外面走,舒柏亭问他去哪里,祁索说不关他的事,以后他再也不会管他和哥哥的事,好像还说了要去找别人,然后他被舒柏亭抓住,拉扯着往楼上带。
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脑袋。
然后是房卡插入门锁的清脆一声“滴”,他被舒柏亭扔到床上,他借酒发疯,喊了句“有本事你就动我试试”。
一系列的刺激下来,他被舒柏亭压在身下。
舒柏亭掐着他的脖颈,把他钉在床上,“找别人?找谁?”
祁索说了一个名字,他确定舒柏亭有印象,他疯了,脑子不受自己控制,反正舒柏亭也不在乎,舒柏亭却真的生气了。
他被掀过去,裤子被扒下,两条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里,舒柏亭手指沾了酒店的润滑剂,三两下给祁索做了扩张。
祁索不知道舒柏亭和祁宴做爱的时候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现在看舒柏亭那么熟练,应该是上面那个。
但下一秒他就被疼痛席卷了。
“操!”祁索的身体绷紧了,“你他妈当我是女的?!这样就进来了?”
舒柏亭不说话,反而更往里挤了一寸,润滑剂被舒柏亭悬在半空,大量挤下来,滴在他们紧紧相连的地方。
舒柏亭退出来一点,又挤进去,看祁索痛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不疼不长记性。”舒柏亭做爱的时候也和平时一样惜字如金,他的手指在祁索后穴周围打着转,等祁索一个不注意,松懈了一点,又顶进去一点,祁索的眼泪瞬间出来了,他咬着枕头,心想真他妈痛,舒柏亭果然不喜欢他,这完全是泄欲的态度。
舒柏亭用了整整一管润滑剂,将祁索的后穴搅得湿滑,进出都变得顺畅后,他完全进入了祁索。
舒柏亭操人的时候不像平时那样节制,他要进就进到底,再整根拔出来,带出白色的液体,下一秒,全都被堵回去。
祁索醉得厉害,硬不起来,也感受不到快乐。
舒柏亭操了很久,他把祁索按在墙上,让他坐在窗台上,让他看外头,在祁索身体里进出,祁索最后还是哭了,舒柏亭便低头把他的眼泪含走了。
“疼吗?”
祁索想说不疼了,但舒柏亭没给他机会,又是一记深顶,祁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疼就长点记性。”
长什么记性?为什么要长记性?祁索脑子想了一万句还嘴的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攀住了舒柏亭的手臂,心里想着再久一点,再用力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停。
今晚就这样把,最好死在床上,起码舒柏亭抱着自己。
舒柏亭穿好衣服站在床边,回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祁索的身体被棉被覆盖,手臂伸出来,搭在床边,睡得很沉。
就算是睡着,祁索的眉心也是蹙起的,看上去很不安。
舒柏亭往前台打了个电话,过一会门被敲响,服务生给他送来他让他买的药。
“请问需要人……”
舒柏亭瞥了服务生一眼。服务生不敢说话了,“抱歉,先生。”
舒柏亭关上门,折回房间,掀开了被子。
祁索的身体蜷缩着,大腿内侧被撞得通红,手腕上还有红痕,像是被凌虐过,舒柏亭拉开祁索的腿,祁索像个被玩坏了的洋娃娃一样,被舒柏亭摆弄。
舒柏亭给祁索上了药,穿了套睡衣,那边门就再次被人敲响。
舒柏亭给祁索捏好被角,起身往门口走。
打开门,外头站着一个长得跟祁索有六七分像的男人,和穿着精致的舒柏亭不同,祁宴只穿着一件丝绸衬衫,很随意的样子,却难掩锋芒。
“柏亭。”祁宴看着他,“他们说你离席了,怎么?是身体不舒服?”
“你迟到了,我在下面也没有意思。”舒柏亭清冷的嗓音。
祁宴根本没有在意舒柏亭的房间里有没有人,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楼下宴会厅走,“有事耽误了嘛,我的接风宴你不在下面帮我接待客人,不给我面子?”
舒柏亭轻轻笑了声,顺手带上了门。
“小索呢?”祁宴注意到自己弟弟不见了。
“应酬无聊,他先走了。”
“你们俩人就对我这态度了。”祁宴叹气。
门关上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祁索就睁开了眼。
他动了动,身体里就泛起酸痛,祁索忍着奇怪的感觉去够床头的手机,一个没拿稳,手机掉到了地毯上。
祁索抿着唇,想要下床,腿却软得厉害,他没有力气,一下子跌到地上。
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祁索跪在地上,自认倒霉。
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车停地下停车场最角落的地方,顺便帮他准备一套衣服。
祁索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衬衣被撕烂了,祁索愣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司机在角落等到自家少爷衣衫不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在宴会上和人打起来了,连忙下车去扶,祁索的嘴唇红得厉害,“衣服呢?”
“在车里,少爷你……”
“屁事没有,别瞎想。”车门打开,祁索一下子坐进去,砰地合上门,司机上车后把挡板升上来,祁索便开始换衣服。
祁索腿长,抻不直,憋屈极了,心想自己这小半辈子哪里那么狼狈过,给人操了还只能闷不吭声地离开,跟他妈舒柏亭找的鸭似的。
但真要他跑去祁宴面前闹,他也不敢。祁宴跟他兄弟情深,虽然渣了点,但到底是亲兄弟。
舒柏亭……祁索就更不敢了,他怕被舒柏亭讨厌。
他喜欢了舒柏亭七年。
“小吴,把隔板打开。”
小吴降下了隔板,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祁索,“少爷?”
“把我的烟给我。”
小吴把一旁车载冰柜里的烟拿出来递给祁索,祁索降了点车窗,点了烟,看着车窗外。
刚下过雨,地面湿润,小水坑折射出城市的灯光,五彩斑斓的。
“你说我哥和嫂子结婚这么多年,怎么还不办婚礼啊?”
小吴哪里敢说大少爷的八卦,战战兢兢地开着车,“或许是……先生夫人的意思?”
“你觉得他们恩爱吗?”祁索深吸一口,吐出烟雾,“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面,当初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小少爷您就别担心了,大少爷和夫人每次见面都出双入对,和颜悦色的,感情肯定好着呢。”
“哟,”祁索半只手伸出车窗外,风将烟头吹得通红,烟灰飞散在空气里,“你怎么就知道舒柏亭是‘夫人’?”
小吴的冷汗都渗出来了,不知道祁索发的什么疯,突然问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夫……夫人长得漂亮……”
祁索面色沉了下去。
“那张脸有什么好看的?你见的太少了。”
嘴上这么说,祁索脑海里却不可抑制的想到舒柏亭那张脸。
祁索形容词匮乏,只知道如果舒柏亭这样的,被送到古代青楼,是公子哥们一掷千金都要见一面的程度,祁索因为常常被母亲呆着去参加派对的缘故,身边不缺女孩子,祁索却很烦女生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话,那天祁宴说要带结婚对象回家,母亲又借此大开派对,祁索烦得很,躲到家里的后花园。
他家后花园养了只狗,祁索在路上捡到的,跟他妈养的那只博美势不两立,博美不可能住外头,那只狗便被养到花园去了。
祁索找狗找了半天,发现他正在蹭别人的裤脚。
舒柏亭那天穿着缎面西装,没扎头发,那只狗扒着他裤脚,舒柏亭不管它,正看着别的地方。
祁索愣了一下,耳根突然热起来,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男人,舒柏亭是标准的东方长相,黑瞳黑发,鼻梁秀挺,目含秋水,看谁都深情。
他注意到有人,侧过头,和祁索对视。
祁索产生错觉了,他清楚地看到自己映在舒柏亭眼里,像是跌进春天的温泉里,就觉得温温热热。
十六岁的祁索第一次动心,就是一见钟情,话都不敢说,也忘了和人打招呼,落荒而逃。
他越走越快,往正厅跑,要去问母亲这个人是谁。
却一头撞上祁宴。
“小狗崽子,冒冒失失的干什么?”祁宴揉了把祁索的头,“看到我老婆没?”
“没看到。”
“他也去了后花园啊……”
祁索挣脱祁宴,“我找妈妈了。”
“哦,去吧。”祁宴不再管他,往后花园去了。
祁索太急切想要知道那个漂亮男人到底是谁,根本没有注意到,刚刚后花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没找到母亲,但半小时后,在餐桌上再次见到了舒柏亭。
他跟祁家坐在一起,落座祁宴身边,祁宴看了看他,说都要吃饭了还散着头发,舒柏亭说发绳被小狗叼走了,祁宴便脱下手腕上的小串佛珠,帮舒柏亭把头发扎起来了。
然后他搂着舒柏亭,笑眯眯地跟祁索介绍:“你嫂子,舒柏亭。柏亭,这是我弟弟,祁索,叫他小索就行。”
舒柏亭淡淡看过来,冲祁索点头,“小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祁索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表情,但应该不太好看,因为祁宴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祁宴凑上去跟祁索打闹,舒柏亭侧头去跟祁索父亲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认,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
比如舒柏亭不会爱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