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景没有落一滴泪。
已经有人哭得足够大声,他的眼泪没有必要。
下午医院打来电话,孟时景接通前便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时候准没有好消息。
果然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请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医院。孟巍已经推进抢救室了,脑梗心梗一起发作,看起来非走不可。
医生问他要不要继续抢救,他们的眼神早已说明问题,上仪器是无用功。
孟时景沉着脸,忽然想抽支烟。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到干瘪的烟盒,意识到这是医院。
“继续。”孟时景把手抽出来,嘴里发苦。
总得让孟巍与他心爱的小儿子见一面吧,否则弥留之际也会骂孟时景“不孝子”。孟时景常常不知道,他究竟哪点不孝,也许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够好,就是不孝。
原来孝道是要对着弟弟来的,孟时景突兀地笑了,他知道这不应该。父亲正经历生死攸关,他应当不知所措地流泪。
孟时景听见痛哭的声音,他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哭声。
最爱的小儿子来了,从楼梯口一路哭着跑过来,看上去确实很孝顺。
因此孟时景扭头走了,他推开消防信道的门,沉重的铁门令他右手发抖。
身后砰地一声,他关住了所有动静,抽出一支烟夹在指尖。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是,在消防信道抽烟算不算不道德。
孟时景看见他的手臂,想起他的手曾握过砍刀、猎枪,现在他竟然纠结抽烟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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