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切都很平静。
他和衣而卧,在藤椅上蜷起双膝,身上盖着棉衣,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的母亲欢笑着,将小岑儿高高举过头顶。他站起身,试图走到母亲身边去,就是在这一刻,乌云压城,山呼海啸,毫无预兆的灭顶之灾猛烈地撞向他。
寂静震耳欲聋,如尖啸般的颤鸣将颅骨寸寸碾碎。他四肢痹痛,手心盗汗,挣扎的苦楚近于狰狞,如泥沙入海,似水溅滚油。然而他习于忍受,扒皮抽筋硬是不吭一声,爱恨难消的魔考不死不休,已过去了数十年,仍然不为人知。
母亲的弥留之际,小岑儿拜倒榻前,说‘边姨,我去了。我将娘的尸首抢回来安葬,您瞑目吧。’小岑儿走时,他怀抱着刚满百日的斑儿,额头紧紧抵着母亲的床榻,压出极深的印痕。他周身无一处不痛,筋节无一处不紧张,榻上是母亲的血泊,猩红冲刷眼球,斑儿尚不很明白人事,只本能地哭着要娘。母亲的手悬在他的发顶,拍了一下、两下。
噩梦闪回,循环往复。
岑儿凯旋多年,仍然于事无补,边峦长久地停留在母亲冷硬的怀抱中。耳边是火焰的咆哮,鼻腔里是腥膻的血气,他眼睁睁地看着斑儿嚎哭,望着岑儿离去,母亲干裂的双唇蠕动,他紧贴过去聆听母亲的遗言:‘让她回来。’
为什幺母亲不让岑儿为母寻仇?如果死的是岑儿,擐甲的是他呢?母亲会纵容他去吗?为什幺他能绝望地等待着配偶继母亲之后战死的消息而无动于衷?为什幺他没有跟着岑儿?这世上有哪怕一个人同他紧密地相连,不论何时都不会抛下他,也不被他抛下吗?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shongshu.com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