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极之后的某次跌倒,文鸢头晕眼花,看到一张脸。
脸问她:“吃吗?”
她吃了,甜味引她回到招云榭。
她正在沐浴,浮萍贴她,水蛛吓她,露台一级一级的石阶走下一个人,让她亲切。
她喊:“青……”
之后的事就有点不愉快。她似乎为某种力量所抛浮,被浊物挨脏身体,又被重物压,不能自己,总之,好一场梦魇。
醒来时,文鸢发现身上盖了一匹燕子绣,是言田的遗物。
她想起前事,突然心悸,将外袍丢得远远的,不愿接触。
手碰到硬石,文鸢才发现身处坐卧像中。
她四处看。晏待时就倚在门边。
贺子朝曾告诉文鸢,工匠会将有瑕疵的石像制成倚靠态。所以几次看到晏待时,文鸢都以为他是雕塑,便慢吞吞地转眼,去看门外的月亮。
入冬的晴夜,所幸还有一些月光。文鸢熟记月令,算了一下时间,贺大人走了,南边的人几乎都死了,她向北了,则现在应是在做一人的生存。只是脑中总有一张脸,请她吃香甜的野果……
周围陌生。
文鸢从石像上爬起来,朝有月光的门前走,想看宫馆名,跨门槛时,擦过一具滚热的躯体。
她擡头,看到掩得很整齐的衣襟;仰头,则看到一段修长的颈,喉结突出分明。
文鸢垂下眼,轻轻地叫了一声,要跑,脚底腾空。
月更沉,她被晏待时拎到眼前。悲戚混沌的眼睛对上一双明目。
她以为他要杀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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