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的鱼,终于在香饵被夺走后、痴愣愣地发现空荡荡的银钩。
串联那晚喝醉的记忆,泛上龙舌兰的咸涩,少年闭了闭眼。
陆鹤璋…是十年前来的陆家。
十九岁的少年,不大会说中文,他那时总是沉默蛰伏、瘦骨如山,近乎病态的苍白,隐隐可见皮肤下的血管青筋。
神情冷淡又陌生,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
老太太那时年轻、身子骨硬朗,还撑得起陆家,只是凭空多了这幺大个儿子,多数时候,仅在人前僵笑。
人后,直骂“丧门星”。
十九岁的丧门星,由着当年陆老爷子请来的老师教导,洗髓重塑。
学习中文、礼仪,商贾之道。
逢人便夸是天纵奇才,生来承衣钵、做生意的料子。
他在陆家住了三年,陆蜇至今记得第一次交锋——
自己那时刚比桌高一点点,昂着头,警惕地堤防。
彼时,陆鹤璋正低头,慢条斯理地翻书页,俊秀眉眼褪去了惯有的倦淡,不说话时有几分矜傲。
光线在他眼睫下投下层淡淡的影子,似有所察觉,眼眸轻擡,余光似有似无地瞥。
一大一小,在半空中对视。
“你是谁呀?”
对方看着他,涵养极好地蹲下身,面容清冷。
“或许是…你的叔叔?”
仅从外表、年纪判断,几乎差了一辈。
比起叔叔,更像是哥哥。
陆蜇踌躇着,叫了声“小叔叔”。
这一叫,就是十年。
十岁的陆蜇,理不清家中错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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