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覃宝熙曾经在别人那里也听过。
彼时陆蜇血气方刚,因不满婚事被家中操纵,心中生了积怨,忽然有朝一日不再局限于明讥暗讽、仅背地里给覃宝熙使绊子,倒一改性子,长跪在陆家老太太房前一夜,颠来倒去的,便是嚷着非要这桩婚事黄了不可。
陆老太太年轻时也不是任凭人拿捏的软骨头,由着陆蜇闹翻了天,左右不过绝食、撒泼,差人拿浆洗过的麻绳捆了,又打碎了婴孩吃的米糊和水灌下去。
一来二往地,铁打的身子也病倒了。
两家往上数三代是过命的交情,覃家人听了事情原委,心中虽有气、但碍于情面,也叫覃宝熙拿了礼去应付。
“让手下人去市场上捡些臭的、烂的果子去,看看那浑小子死了没。”
覃宝熙向来乖,像个任人捏扁搓圆的闷头包子,当晚就去了。
手里听话地拎了袋烂果子。
刚和老太太问了声好,楼上镶在玄关里的翡翠釉蜻蜓瓶被迫承担了陆蜇的怒意,在她踏足过的领域自高空急速迫降、顷刻间粉身碎骨,化作齑粉满地。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恨不得甩着拐杖抽自家孙子个不能人道。
陆夫人向来温婉、是一众不好粉饰的贵妇人中最爱较量的,那日破天荒扑了层妆,满脸的疲惫挡也挡不住。
“阿蜇他平日里不这样…他一定是私下里被恶人挑拨教唆了些难堪的东西,跟着哪个后面学坏了…”
在以歉疚和哄劝为基调的背景音里,陆蜇口口声声质问的,便是那一句“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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