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子京还没顾得上试一试药效,隔日便听人禀报:二公子绝食。
他正烦着,眉心拧成疙瘩,咬着牙,几乎磨出声音,好一会儿道:“一时还死不了,随便他。”说完了,赌气似的,手里的毛笔拿起又放下,敲在笔山上啪嗒啪嗒地响。又过了没多久,内侍又进来禀报,说是陆贵妃派人送了点吃食来。桓子京一顿,挑眉:“派人,她自己怎么不来?她这是想给陆七求情呢,还是不想?”
据说陆氏的七郎是疯了,早在改朝换代之前,他曾经为前朝的太子殿下挡下过一次构陷,旋即当着太子的面,说无力回天,而后辞官,未能获准,在任上醉酒,却也没有人管他,大概是太子将他当作一个功臣,并不吝啬这份俸禄。至于是不是真的疯了,则没有人能说清。那时候桓子京还在襄阳,而再后来,他得胜还朝的时候,马前横冲过来一个大敞着衣襟几近裸奔的醉汉,挡着路,仰首眯着眼睛打量桓子京好一会儿,若以常理来论,想必是认出了他,才会痴狂地大笑起来,用哀苦的音调吟诵某首长诗,每个字都拖得千回百转,失去了应有的韵律和节奏。桓子京经人提醒才认出了他,当时觉得姿态总还是要摆一摆,便立在那里听。他不熟这些,也不知道念的什么,只听“兮”啊“兮”的,猜是《离骚》。
近来则更过分得多,桓子京内心斟酌着,言论放荡,不知道值不值得求情,也不知道值不值得问罪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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