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周生通红的眼睛终于流出了眼泪。

周契见到那滴泪珠，比被踹了身体还要受不了，他匍匐着，缓慢地跪爬着到了跌坐在地的方周生身边。

他将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一块地方冲着方周生伸出去。

但是方周生“啪”一下就打开了，方周生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却依然凶狠：“不许你靠近我。”

周契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的安慰的话全都滞留在了咽喉，难以表达。

那张素来最让人见之畏惧又神往的脸，在那一刻，没了任何精致和邪魅感，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无助和迷茫。

周契有些痛苦，心脏一抽一抽地疼，说不上来的难受，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要窒息了，要死掉了。

但是他没死，还活得好好的。

方周生抽抽嗒嗒地哭，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周契：“为什么你不死？偏偏死得是我母亲？为什么所有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你怎么不去死！周契你妈的怎么不去死？！”

周契突然扯着嘴角勉强笑了，方周生骂得不算凶，不过是表达了自己的情绪而已。

周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不满和痛苦一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活着。对不起，阿哭，对不起，又害你哭了。”

周契突然低声笑了下：“我还记得当初你出生那会儿老是哭……”

“我曾经最喜欢你笑了，但是对不起，小舅让你哭了，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错，你要是不解恨，你就亲手杀了小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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