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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有没有人私底下觉得,那条贯穿直入皇城内宫的通天大道有些鬼气森森。亦渠撩开轿帘,看引路太监手持的宫灯随步摇晃。琉璃灯罩里画的是山水图,人间百戏,但只能照亮几步之余的路程。往前是一望无际的寂暗,所走过的大道也很快被黑夜咽入。她坐回软靠上,想及大行皇帝丧礼之时。
宫室门楣上,漫飘着阴惨的丧幡。高扬瑰壮的飞翼之下,哑无人声。唯有为丧礼照明驱阴的燎木堆仍在燃烧,劈啪碎响。还未入睡的宫人和宿卫,从燎火前寸步之地的光明中穿过,又随即遁入冬季的长夜。全京的灯火,仿佛都只凝收在禁宫的中心,只能照耀停灵的大殿,好让大行皇帝的精魂在空中盘旋不定时,还能找到自己曾回身接受山呼万岁的一行玉阶。皇帝死了,整个宫城,整个都城也就死了。
此时彼时,又有什幺区别。她哂笑。只不过龙椅上坐着的,是个被莫名扯入漩涡中的孩子罢了。
文鳞屈着腿坐在龙床上等她,已经喝了许多姜茶,辛辣得他目光里盛起两碗幽动不已的灯火。他听见她的靴声,推门声,她低声向宫人道谢——他赶紧滚到床里侧,忍着头晕,靠在床柱上。
亦渠掀开幔帐。她亮起标准人臣的微笑:“陛下,深夜传召微臣,所为何事?”
文鳞咳嗽,外间侍候的小火者与宫女悉索退下。看来天子威仪也能后天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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