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克微微皱眉。他永远无法在睁开眼的时候适应乌拉诺斯的光线。不论是人工太阳的光芒，还是室内明亮的白炽灯。他此前的人生里，明亮只与痛苦的折磨相关。

他给自己一些时间适应这一切。当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赤着上半身，左胸口缠绕着绷带。

不算太疼。可以忍受。

“你醒了。”那个他已经感到熟悉的清冷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病床的上半部分被人操纵着升起一些，伊诺克以半躺的姿势面对兰卡，一时间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摆，神情颇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

她没换衣服，姿态闲适地翘着二郎腿，正在面前的光屏上戳戳点点。见他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很随意地停下手中的动静，仿佛是随手从地上捞起个什么东西，动作轻巧自然——

一个圆球状物体兜头向他飞来，伊诺克的躯体反应比他的思维动得更快，他抬起不受影响的右臂，精准地抓住那球状物——

是一颗人头。挺年轻的男人，凝固的表情又恐惧、又极端难以置信。五官颇有些扭曲，还看得出颇为英俊。

啊，该死。乌拉诺斯人的平均相貌就是比盖亚优秀得多。好像活人在盖亚都更容易变异似的。

“是他吗？”兰卡问。

伊诺克一怔，才对她点头：“是。”

“还有其他人吗？”她又问。神情平平静静。

被她的态度影响，从记忆里甄别一遍不算多的人渣后，伊诺克说：“植入芯片的那一次……只有他在场。我的四肢和脖子都套着金属环，他一边疯狂电击我，一边拿手术刀剖开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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