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卷起了几十米的黄沙，在即将燃尽的夕阳余晖下和着光影弥漫向天涯。

路眠雨真得没想到，一个教书匠这么能打。他以为一扛一抱就弄回山上的事儿，眼下却已经纠缠了十几分钟。俩人互相掐着脖子摔倒在土里，从山上往山下滚去。

一路的石子儿枯枝，硌得扎得人浑身生疼，可俩人都咬死了不撒手。路眠雨脑子里被滚得全是浆糊，眩晕得厉害，就是手腕子上还用力。他似乎都忘了当初的目的到底是要抢人上山做压寨夫人还是要把人弄死。

一棵粗壮的大树阻断了俩人向山下加速滚去的惯性。不巧，撞到树的那个人偏偏是路眠雨。脊背上一阵猛烈的剧痛，他眼前一黑很短暂地失去了意识，掐在脖子上的手也脱了力。

再清醒过来时，他看到了一泓秋水。沉静的涟漪在残阳余烬中哼唱着光影的挽歌。

是他娘的撞死了吗。这怕是天堂吧。下有黄泉水混沌阴森，上就该有这样一道清波柔软温暖。

一定是的，像老子这么好的人，只可能上天堂。路眠雨揉了揉眼睛。

后知后觉地，那抬胳膊揉眼睛时牵动背部带来的疼痛把他从上天堂的臆想中唤醒了，他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几口凉气，然后怔住了。在他看到身下并非是九天之水，而是一双剪水之瞳的时候。

此刻他与那双眸子离得很近很近。眨眨眼睛，睫毛就能彼此纠缠。路眠雨连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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