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是塑料的,比起陶瓷一类冲击力要小上一些,砸到的也是承受力较强的后背——是不会出什么大碍的。
只是贺近榆许久没有休息好,事发时神经高度紧绷,被砸的那一刻也到底疼得厉害,一时脑供血不足,这才会直愣愣地晕过去。
但尽管如此,贺近榆仍然昏迷了近两天之久。
他做了一场长久的梦,他坐在无尽的黑暗里,走马观花似地回望着过往二十几年的光阴:从家庭变故到中学时代的校园欺凌,哪怕逃离了Y市也要在大学里遭到莫须有的造谣,又因为心理问题在幻觉与恐惧中辗转反侧……
周好也出现在了梦里,语笑晏晏:“你看啊贺近榆,你活得多失败,活得多不堪,像个可怕的病毒一样,人人都避之不及。”
“啊,所以你醒不醒来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吧?因为没有人期待和关心的,”他压低了声音,蛊惑一般,“那还不如一直睡下去吧……”
贺近榆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沉默地与周好对峙着,他既觉得事实好像确如周好所言,又隐隐约约地自心底里涌上一股不甘。
时间一寸寸地流走,他抬了头,眼前正好闪过他昏迷的前一刻:蒋规紧紧地抱着他,惊慌失措地喊着他的名字。
紧接着又好像在说些什么——
“贺近榆,”蒋规的声线都不够平稳,“你为什么不想醒啊……”
好像是很渴望他醒来的样子,贺近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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