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几声脚步，昏睡的意识开始复苏。天亮了吗，我正想起身，突然的剧痛从手臂蔓延到大脑，将我的意识彻底唤醒。

“你醒了？”

“别动别动，先躺着。”

是同事的声音。她怎么会在我家，或者说，我为什么又躺在了医院。我终于意识到脸上的违和从何处而来，以及为什么我眼前一直是黑暗一片。

也亏得了脸盲的原因，我对人的记忆转移到了声音和味道上，和我一个组的，一个小区。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我先叫医生过来，一会儿再和你慢慢解释。”

“你先别着急动啊，我马上回来。”

临出门前，她又嘱咐了我一句。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居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我歪了歪头，朝着不知道是不是窗户的位置望去，只有漆黑一片。

我们还会再见吗？

到时候我还能认出你吗？

我不知道。

很快就有人进了病房，脚步声停在了我的床前。我带着歉意笑了笑，示意他能否帮我摘掉呼吸器，我想他应该是医生，他会有判断的。

我感受到他坐到了我的床边，伸手去检查氧气面罩，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我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一把抓住了他伸出的手。

你是谁。我想问，却发现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不能视、不能言，巨大的恐慌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徒劳地抓紧那只手，心脏跳得像是要从胸口喷涌而出一样，我紧紧地抓着那根救命稻草，渴求他将我从快要溺死的海洋中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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