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三年，帝湮驾崩，谥号夏殇宗，太子琮即位，是为幼帝，摄政王代帝执政。

孤冢荒无人烟，碑石前，赵锦辛开了桃花酿，浇洒在鹤空君墓穴泥土旁，有些恍惚地苦笑起来：

“老头儿，没想到，咱们师徒俩再相约喝遭混沌酒，竟是这光景。”

剩下的酒，赵锦辛抱了酒坛，仰头豪迈饮尽，酒液从他唇边溢出些许，沾湿了衣领也未曾管顾。将见底的空坛子重重一搁，赵锦辛拭了把唇周，两条轻盈的红色发带在凛冽寒风中飘扬得艳如烈火。

“酒哪是你这般喝法，岂非暴殄天物。”

赵锦辛闻声，没有动作，只懒懒道：“天都变了，你这和亲和得不是时候，不回你的南莱，来这儿管别人喝酒做甚。”

赫连屹长叹一声：“我派人连夜寻到此处，得知……你师傅未能逃脱此劫，节哀。我，也不会安慰人，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昭月如今这长公主当得并不快活，天地辽阔，她不一定非要困在深宫，你也不一定非得活在过去。”

赵锦辛不动声色，眼底如一弯深潭，喉结滚了滚，深呼吸一口气，喃喃道：“赫连屹，你知道吗，我这一生过得浑噩，却也只爱过一人，从前，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后来，我以为我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发现直到我靠近那明月，才知月冷似冰，冻得人遍体生寒。时至今日，即便他手刃了我师傅，我也不会与他为敌，我们流的是一样的血，负的是一样的恨，但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与他冰释前嫌，同他再回那个家。所以啊，你看，我并非活在过去，只是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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