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一直下到后半夜。公交停运，两人又身处远郊，连过路的车也没有一辆。纵使冬季的外衣布多少具备隔水的作用，在倾盆大雨下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的程度。水逐渐浸没机器织物的细孔，雨水打下来时像锐利的刀子，泡进衣服后变成冰冷的胶质。

在自然不讲情面的破坏下，人为的科技显出无力的一面。禅院甚尔的手机被泡透，熄掉的屏幕因为里层进水，从边缘弥漫开蓝紫的光晕。他烦躁地敲了敲键盘，这块现役废铁除了从按键的缝隙溢出一点水之外给不了他更多反应。他忽然有些后悔放任五条悟独自去袚除烧毁宅邸的诅咒，这样的后果是两人都置身雨中，分明还有更好的方式去处理的，至少让他们免于浸泡在冬季的雨里无处可去。

是与五条悟同行，由他动手而让五条悟维持无下限的开展；或是让五条悟保存手机而他负责袚除；甚至是在手机进水之前把电话拨打出去，不去计较五条悟与他是否还有后路——禅院甚尔的求生直觉一向敏捷，在五条悟脱弦般自他身侧离开之前，脑中已经列出了诸多更合理的解决措施。但他没有选择其中任意一项，没有选择阻拦五条悟，而是双双淋在冬天的雨里。

起始于五条悟的事端只能由他来了结，禅院甚尔理解这件事，正如五条悟理解了生为最强的意义。最强的地位是如此举足轻重，因而想要维持人世的平衡与安定，言行举止均处于无形的枷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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