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八，正值暮春，却是少有的微雨天气，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见着天气阴阴的，仿佛要下连绵细雨的样子，才梳洗完坐到梳妆台前，就听见掀帘子进来帮忙梳妆的京娘说道：“奉圣夫人，外头下起小雨来了，是不是先预备下轿子在院门等着了？”

我起身往窗边去，开了窗看一眼外头，这小雨看着也是淅淅沥沥的，一时半会肯定下不完，何苦要轿夫们在外头淋着？我便摇头应道：“暂且不用，等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说罢。京娘，来，先把我收拾收拾，今儿这妆要尽量往老了化，没点儿年纪在那压着，那群秀女也未必能老实些儿。”

钟意也梳洗完了过来，自己拿了那桃木梳倚在梳妆台旁边给自己梳刘海，边梳边笑道：“这也是好玩儿！我呢，打扮得越简单越装嫩最好，你呢，倒是越隆重越老成最妙！咱们都在玩走极端呢，宁容！就这种完全不同的打扮，要说咱们才差了一岁罢了，说出去谁信啊？”

我苦了一张脸，哀怨的瞥一眼钟意，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你以为我很想扮个老旦去上台呢？这不是没办法？今儿你是当考生去的，自然是简单娇俏就够了，太突出还得多招怨恨嫉妒！我呢？我是当考官去的，没点儿气势能唬得住那班家里都有底的秀女们？”

京娘明显听得想笑却不敢笑，只收拾了妆盒出来摆我面前，建议道：“奉圣夫人，您的脸实在不是那种老相威严的面相，要让我真的把你往那样子打扮，只怕看着倒是容易出破绽。倒不如就在你如今的样子上加深些轮廓，打扮出个高傲贵气的模样来，一样能压住场面，也怕是更合适您一些——您在外人面前本来就不苟言笑的时候更多，这妆容配着您的面相，再放两分凌厉在眼睛里，自然也有气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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