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三年仲夏的大暑日里,天枢宫主客居在长安的西市,腹中怀着第一个孩儿。武宅那时通称北方阁,住宅许多年没有修葺过了,练武场上长满了黄绿的谷莠和车前草,东院廊檐上的瓦松挤破了瓦缝,瓦上的蓑衣虫都晒熟了,一根根地掉下来,蜷曲着无数的肉脚。莺夫人找人来改建宅子,黛黛躲在檐下,用木棍挑着瓦匠丢下来的蓑衣虫玩,太阳穿过松叶和破碎的瓦,在她脸上照出许多金片一样圆圆的小小的形状。她摇着头,咯咯笑道,爹爹你看,金簪子,金步摇!
爹爹立刻将她从檐下抱走,怕瓦掉下来砸伤了她。他刮着她的鼻子笑道:“什么金簪子金步摇?……你小蝶阿姊也会说金簪子、金步摇哉?……”她刚要辩驳,坐在高处的天枢宫主先笑起来,梅酒渍的青杏吃完了往下一扔,爹爹就捂着头,且笑着嘻嘻痛嘶,退了一步。
“我赏房阁主一个金栗子罢。”
杏核儿滚下来,扑辘辘落在一边,掉在地上生了根。后来宫主的孩儿也落了地,但她就像忘了吃完的杏核一样将他忘了。
那个孩儿后来不见了,他之后的那个弟弟也不见了,唯有此地留下一片茂密的杏树林,再没有别处的杏花能开得这样好。杏树林背阴,长势却如此旺/盛,好像莺夫人借此缅怀的东西是见不得人的。她从不说自己怀念鱼宫主的两个孩子,无人时却常到这个林子里来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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