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鹊继续讲故事,今天没讲完,就明天讲,明天讲完了,就讲另一个。
“师父有两个弟子。大弟子是他的儿子,名字里有一个喜字,小弟子就是我,我和师兄一起长大,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想方设法的撒娇,让他告诉我,师父以前出的草药学小测都考了什么,毕竟师父的板子啊,打得可疼了。他告诉我们,医者仁心,手里握的是人命,绝对不能出错。”
“师兄也很严格,会监督我背医书,错了一个字弹一脑门,然后挨了打,我忍不住哭,师兄会亲手做了白糖糕,多加了糖,偷偷塞到我荷包里。师兄说,学医,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也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就是为了救人,说这话时,他眼睛好亮,像夜空里最璀璨的星河。”
“可是后来,师兄变了,他亲眼看到师父用心救治的患者,砸了师父的药铺,骂师父是庸医,认定了师父害死了那个患者……师兄变得越来越陌生,离我越来越远……人啊,要识时务,师父的这句遗言,成了禁锢师兄一辈子的牢笼。”
姜朝露迷迷糊糊的听着,从腊月听到正月,几番游荡在生死线边缘,始终记不起来,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是因为什么。
诸侯历一百四十九年,距离她遇见某个人,第十一年。
是谁呢?路过枇杷树下,抬头来看她,眸底有光,和涟漪。
姜朝露的神智迷迷糊糊,她有时都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只有榻前朱鹊的絮叨,提醒着她还在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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